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16)

小男孩還是死死的盯著,明明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但是那雙眼楮卻如同狼一般,帶著淡淡的野性。

沈悅覺得這個小男孩有趣,就讓福安把身上所有的糖都拿出來,雖然不情願,但是他更听沈悅的話,于是還是乖乖的交了出來。

于是小男孩的目光又落到了沈悅的手上,準確的來說是她手心上的糖。

「想要嘛?」沈悅輕輕的問。

小男孩拼命的點頭,忍耐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發出清晰的吞咽聲。

面前的人眉眼矜貴,臉龐如同白玉,手指如同青蔥,處處都透露著貴氣,她抿唇,問,「叫什麼?」

小男孩的眼楮黑漆漆的,就像能洞悉人性的詭物,他就是盯著糖,也許是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不敢搶,只能急躁貪婪地盯著看。

還不忘分神回答沈悅的問題。

「我,我沒,有名字。」

小男孩一字一頓,並沒有撒謊,他一兩歲就被扔到了山里,後來被一頭狼叼走,從小都是和狼群長大,後來那頭狼死了,他就下山。

少年突然笑了起來,她有一雙極美的眼楮,烏黑的如同黑曜珠,映著殘陽的點點余光,瑩瑩透出澄澈的金光。

而小男孩的視線終于落到了沈悅的臉上,面對那笑顏,愣愣的。

聲線華麗暗啞,有種夢幻一般的溫柔。

「倒是有趣。」

小男孩的瞳孔動了下,用著極其撇腳的語言說道,「我,我,可以,跟著,你嗎?」

那雙眼楮,明亮的像利刃,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凶性,就像頭狼崽子。

他覺得,跟著眼前這個人,就會有糖吃。

睫毛微微下垂,飽滿鮮艷的唇瓣還帶著笑,「等你熬過這次,再來找我吧。」

把糖放在了地上,沈悅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小男孩,就轉身走了。

誰又能想到,多年後赫赫有名,英明神武的戰神,會被幾顆糖給哄騙走了。

——

那個小男孩就是霍刀。

沈悅親自取的名字。

被四皇子收養,精心培育了好幾年,雖然說不上錦衣玉食,但也算是仁至義盡,結果,轉頭就是背後一刀。

她教會了霍刀說話,寫字。

教會了霍刀怎麼做一個人。

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沈悅,就沒有霍刀,也許霍刀還會像個狼一樣和一些野狗搶食,活的不人不鬼。

但是霍刀卻喊著為了除禍害,斬奸臣,清朝綱的名號,要沈悅的命。

誰都可以說沈悅壞,說沈悅殘暴,說沈悅冷血,說沈悅該死。

唯獨霍刀不行。

可偏偏霍刀就這麼做了,當時沈悅把沈堯瑾逼上了死路,只差一點,一切都勝券在握。

在最關鍵的那一刻,最信任的人給了她一劍,一半的人都跟著反了,差點要了她的命。

霍刀剛毅硬朗的臉上還沾著她身上的血,他的眼楮還是那麼暗沉幽深,仿若真的如同詭物一般。

眼楮都沒有眨一下,好像殺的並不是名義上的主子,而是一只阿貓阿狗。

「四皇子意欲冒犯,殘害手足,謀害忠良,此罪,殺無赦。」

低沉渾厚的聲線用內力傳遍了大殿。

算是養了一條狗,養了這麼長時間也會有感情,更何況,還是人呢?

恨嗎?

也許不恨。

只是覺得自己愚蠢,太蠢了,也太可悲了。

——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在大地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線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鋪在地上變成了淡淡的輕輕搖曳的光暈。

瘟疫得到了大規模的控制,街道上也不像以往那麼蕭條,粥鋪還開著,沈悅每天也沒有什麼事做,天天出來監察,她不像太子,太子會去照顧那些難民。

而沈悅都是成了最悠閑自在的。

自從那件事過後,沈悅和程謙恭的關系很詭異,按道理說兩個人明明是對頭,但是沈悅去經常派人送一些藥膏和補品。

畢竟程謙恭的額頭受傷了,件事也說得過去,可偏偏這事發生在沈悅身上就是不對勁。

程謙恭可是太子身邊的人,沈悅連太子都打過,更何況是程謙恭呢?

又是送昂貴的藥膏,又是送珍貴的補品,這不就是擺明的示弱和討好嗎?

連太子都有些懷疑了,要不是程謙恭把沈悅送過來的東西都扔了,太子還真覺得有古怪。

沈悅也知道程謙恭不想見到她,也盡量不出現在他的面前,只有在議事決策的時候會多看幾眼程謙恭的額頭。

剛巡查完外面的情況,沈悅回到了院子,這院子很大,太子還有程謙恭都住在這里。

程謙恭的寢殿離沈悅挺近的,而沈悅剛好會路過,穿過一片竹林,沈悅與雲染不期而遇。

那件事情對雲染的陰影很大,一看到沈悅就如同驚弓之鳥般差點跳了起來,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行禮。

深藍色的勁裝襯著她的身形修長優美,半垂著眼眸,慢條斯理的看著雲染,一副淡漠的表情。

沈悅沒有出聲,雲染也就一直維持著行李的姿勢,不敢起來,頭低的恨不得埋到胸口。

太陽很大,氣溫炎熱,沒穿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汗,手臂酸脹,就在雲染忍不住悄悄的動兩下,耳邊突然響起華麗慵懶的聲線。

不輕不重,就讓她渾身都僵住了。

「別動。」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雲染就像被點住穴一樣,整個人就像個木頭一動不動。

寒光閃過,皮肉切開的聲音,濃郁的鮮血噴灑在臉上,雲染瞳孔緊縮,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哆哆嗦嗦的,眼眶瞬間紅,鼻尖的血腥味幾乎令人作嘔。

「四,四殿下……」

沈悅羽睫輕抬,下頜骨繃緊,繃得鎖骨連接頸線的線條十分清晰。

艷紅的血漬從冰冷閃著寒光的匕首尖滑下,沈悅上前一步,剛稍微的抬起手,忽然被人大力的捏住手腕,一扭,沾著血的匕首掉在了地上,骨頭錯位的聲音,沈悅臉色一白,猛地被推開,往後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站穩。

一抬眸,就看看程謙恭一向平靜溫和的臉浮現出了憤怒。

程謙恭氣壓低沉,彎腰把軟跪在地上的雲染給扶了起來,雲染的腿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差不多整個人都靠在程謙恭的懷里。

冷冷的看了一眼沈悅,程謙恭低下頭檢查雲染的傷勢,但終究男女有別,他只是看了兩眼,見雲染的臉上和肩膀下都要血漬,低聲詢問雲染感覺如何。

手腕骨刺痛無力,月兌臼了。

沈悅白著一張臉, 嚓一聲,把骨頭給正了回去,眼瞼下至,紅痣妖嬈,膚色蒼白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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