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衍緩緩抬起頭，嘴角突兀地流出了一絲血，身體上也出現裂痕。
「不好！」泰一王一閃身，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姚衍的身後。
他探出一只大手，手中涌動著帶著生機，想要為姚衍療傷。
姚衍伸手攔住了他︰「不必了，小傷而已，無礙。」
「怎麼回事？」姚澈很震驚。
他面前的聖子，軀體上出現了一條秩序神鏈，想要崩潰的肉身瞬間被連了起來，嘩啦啦響動，編織出一條生命道則。
像是時間在倒流，流出的鮮血在返回，每一道傷痕都在消失，姚衍崩潰的肉身瞬間交融，重新化為一體。
「轟」
神輝彌漫，從他的毛孔中沖出，肉身無缺，血氣漫天，恢復到了鼎盛的狀態。
「這是殘缺的‘者’字秘嗎？僅僅一道秩序神鏈就這麼強大。」泰一王這一個月都在突破，但是沒有怎麼修煉這道秘術。
他們這一脈的大聖也曾經有這樣的修復秘術傳下，但是如今看看還是遠遠不及殘缺的「者」字秘。
不愧是九秘之一，哪怕僅僅殘缺到原本的九分之一，也有如此強大的威能。
姚澈听到了泰一王的話︰「九秘之一？聖子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驚天秘術！」
姚衍微微一笑︰「之後我會將此道神術傳于三叔祖，以化為我族底蘊。」
此刻，姚衍已經破入了道宮五重天，站在這一秘境的巔峰。
他細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肉身晶瑩，猶如一尊仙王，握緊拳頭的剎那，感覺將整片天地都能抓在手心。
這是一種強大之極的自信，他突破進道宮五重天，雖然被天生道傷所阻，于道宮中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幾乎隕落的代價，但是完全靠他自己，也走到了這一步。
他的肉身，終于有了一絲混沌體昔日應有的威能，而且伴隨著太陰皇血涌動的聲音，強橫之極。
「終于要小成了嗎？」姚衍喃喃道。
任何一種體質，跨入四極秘境都是小成境界，初步開發了體質的潛能，能夠發揮出部分威勢。
這是一個大檻。
姚衍幾乎能夠听見，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雷鳴聲。
這是天地大道在對他示警，再進一步就將引來雷劫。
「危機相伴，若是能夠跨入四極而不死的話，或許能夠解決先天道傷問題。」姚衍有這樣一種預感，看到了前路。
泰一王跨了一步上來，到了姚衍面前，欲言又止。
看到這位老王者這般模樣，姚衍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玉盒。
泰一王接了過來，打看一看，其中還封存著三個至尊血菩。
「小祖，你這是？」泰一王很疑惑，方才姚衍口吐鮮血，身體出現傷痕，這是道傷尚未痊愈的現象，怎麼還會有古藥王剩下來的。
他以為這是姚衍特意為太陽古教的那位聖人留下的，心中有愧疚。
一旁的姚澈也說道︰「聖子，你的道傷未愈，服下剩下三枚古藥王，或有大用。至于那位聖人，未來自能尋找其他良藥。」
姚衍揮手，止住了他的話語。
「我不用此靈物，並非是為了那位聖人，而是已經對我不起作用了。」
「什麼？」姚澈和泰一王盡皆驚呼，一株十多萬年藥齡的古藥王，對姚衍的道傷幾乎不起作用了。
「我服下第一顆時，還有點作用。但是第二顆，只修復了我的一絲本源。我的本源似乎對那種不朽神性產生了抵抗，不過也讓我安然突破到了道宮巔峰。」
「竟然還有這種事，難道非要是不死藥才能夠完全治愈了嗎？」姚澈感到有些絕望。
紫薇星域的不死藥已經不可尋了，就算是他們兩脈的古籍都不曾有記載，時間太過久遠，散失了一些東西。
姚衍沉默著沒有說話。
先前服用至尊血菩，並借此突破，他發現自己的道傷並非那麼簡單。
混沌體先天受道青睞，又怎麼會受道傷呢？
但是老祖宗曾經說過，他的本源被虛幻的天意斬了一刀，變成了殘缺的混沌體，甚至還留下了很多的異道氣息，刻入了他的本源之中，封鎖了他的本源整整八年。
「是天命不夠嗎？」姚衍在嘆息。
完美世界中，九天十地陷入末法時代，眾人乃至各種神物都被虛幻的天意斬了一刀，掉落等級，壽元消散。
這便是天命逝去的表現。
這一刻，姚衍看到了真相，他的體質本是一尊王體，沒想到在太陰化生的作用下竟然朝著混沌的方向轉變。
但是王體和混沌何止相差億萬，原著中搖光吞噬了萬余道本源，才勉強化出有缺的混沌體。
承載王體的‘天命’或許能夠勉強承載聖體一級的體質，但是無法承載萬古第一的體質。
這是天地一刀，處于這片天地中就無法逃避。
乾坤要收割走不配‘天命’的部分，這是看不到的東西，但卻真實存在著。
姚衍皺著眉頭，這可就難辦了，比聖體詛咒還要麻煩。
聖體詛咒無非就是地府一脈通過通天冥寶，對聖體一脈下了黑手罷了，頂多是至尊一級的，不死藥足夠用來應對。
但是天意一刀，斬去‘天命’不配的部分，這是一種大道的反噬，可能超過至尊級數，不死藥也無法應對。
姚衍看向了自己的輪海，那里有生和死在演變，陰陽兩種聖力化成兩條魚，糾纏在一起。
一顆迷蒙的混沌道種懸浮在苦海上空。
「到底應該怎麼辦？聖子你有何主意嗎？」姚澈很著急，他乃至背後的遺脈都不願意聖子就此黯然。
泰一王也低著頭，心中默默推算，想要找到一條路，但是沒有頭緒。
整個宮殿都沉默下來了。
某一刻，姚衍「霍」的抬起頭來，眼瞳明亮。
他喃喃道︰「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
他的指尖出現兩條陰陽魚，然後纏繞在一起，化成了陰陽道圖。
「兩儀合太極！」姚衍的眼神愈發明亮。
那個陰陽道圖突然旋轉起來，向內塌縮聚集，最終凝成了一點。
「這是什麼東西？」泰一王和姚澈幾乎看不懂姚衍在做什麼了。
那個黑點，僅僅維持了半息就消失了。
姚衍像是徹底怔住了，楞在了那里。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聲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響，撼動了整座大殿，眼角有幾點晶瑩的淚留下。
他的心里愈發明確︰斬掉有缺，運合陰陽，重演太極，歸一無極。
無極之道，便為混沌！
但是這條路太過艱難了，幾乎是自尋死路。
他的心中想︰或許應當找一位當世至尊為我護道，保我「歸一無極」不隕。
姚衍停止了笑聲，嚴肅起來︰「我欲往北斗。」
因為只有那個地方有這樣的強者，不論是蓋九幽還是禁區至尊！
「唉……」姚澈嘆氣，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嗎？
泰一王眼神閃爍，收起了至尊血菩，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