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死疫惡兆

接尸之厄頭顱上的臉面不斷發出刺耳的吼叫,嘴角不斷撕裂,一副又一副的扭曲笑臉在透露上蠕動著,仿佛期待著將死之人的到來。

「半神級別嗎……」

就像之前演練的一樣,當接尸之厄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不參加戰斗的職業者直接後退,聖殿騎士直接從兩側接近接尸之厄。而單體實力最強的幾人則直面接尸之厄,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們要…對抗…神?」

接尸之厄的每張面容不斷重復著一句話,

他們似乎在愚弄著人類一般,咯咯的笑著,卻不發動攻擊,「你們,在,自尋死路。」

龐大的身軀上,已死之人的眼楮緩緩張開,宛如惡意扭曲的星辰一般出現在接尸之厄的肌膚之上。他的血與肉不停蠕動,重組,一塊又一塊的肉塊產生了全新的畸變。祂看著面前渺小的人類,不屑又興奮的高聲喊道︰「」

「來,我給你們,挑戰王的機會。」

接尸之厄將脊椎構造的鎖鏈握在手中,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塵土與瘟疫。他

伸出畸形的手臂,朝著周離勾了勾,「我對你的軀體十分感興趣。我賜予你,融入無上者的榮耀。」

「哦?」

周離伸出手,黑霧頓時彌散在整個房間之中,與瘟疫的綠痕開始爭奪起了每一寸空氣。接尸之厄歪著頭,咧開嘴,

脊椎鎖鏈發出細碎的聲音,

下一秒,接尸之厄的龐大身體跳躍至半空中,這具血肉之山狠狠的砸向周離他們所在的位置。

聖殿裁決︰防御。

簡單的名字,極致的作用。在聖殿騎士的加持之下,手持塔盾的羅亞頓時爆發出了驚人的防御力。面對如山巒重壓的巨大身軀,羅亞雙手持盾,璀璨的光暈從四周升起,瞬間包裹在羅亞的身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浪,接尸之厄再度躍至半空,隨後回退到原來的位置。

就在接尸之厄跳回到原來的坑窪的一瞬間,不知何時出現在地面上的銀色鎖鏈頓時如有靈性般迅速立起,隨後分裂出無數的銀色細絲纏繞在接尸之厄的身軀之上。

當銀鏈接觸到接尸之厄的皮膚一瞬間,一陣「滋滋」的灼燒聲響從銀鏈下響起,接尸之厄痛苦的嚎叫一聲,彎軀,一片片慘綠色的血霧從他身上迸發,將銀鏈崩開。

就在銀鏈被崩開的一瞬間,手持塔盾的羅亞已經持盾沖到了接尸之厄的面前。沒等接尸之厄出手攻擊,周離身後的三名精英獵人頓時張弓松弦,

狂風暴雨般的銀箭傾瀉而出,直刺接尸之厄的頭顱。

顧忌那些附著破魔之力的銀箭矢,接尸之厄沒有理會逐漸逼近的羅亞,而是直接重重地將脊椎鎖鏈甩了出去將羅亞擋在面前,而祂的身體也隨之轉動,數不清的手臂從他軀體內破肉而出,迅速的抓住了那些箭矢隨後扔在一旁。

吼!!!!

那些被縫在肌膚上的臉不約而同的發出吼聲,接尸之厄察覺到了眼前的這群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直接伸出粗大的鎖鏈,纏繞在自己的左臂之上,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條滲人至極的縫合手臂直接被他自己鋸斷。

「請,王,賜予我,拯救的力量。」

當接尸之厄的左臂被他自己鋸斷之後,周離當場揮手阻止了想要攻擊打斷的眾人。他感覺得到,將左臂鋸斷的接尸之厄似乎觸踫了什麼東西一樣,周身圍繞著必死的詛咒。而祂那個極其明顯的鋸手動作,就是一個引誘他們攻擊的陷阱。

果不其然,在發現沒有人選擇打斷自己的動作後,接尸之厄發出金屬摩擦的笑聲,隨後他舉起那根脊骨鎖鏈,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下,直接將鎖鏈的前端插入自己左臂的截面之中。血肉與骨頭融合的聲音令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適,而身上被密密麻麻的骨刺覆蓋的接尸之厄,更讓人感到恐懼。

「神賜……」

僅僅是將脊骨接在了自己的左臂上,接尸之厄便直接跨越半神,進入了神賜的境地。此時的它被無數跟鋒銳的骨刺包裹著,仿佛披上了一層尖銳的骨甲一般。他的左手被脊骨代替,光潔無痕的脊骨沒有任何的血肉連帶,給人一種瑩瑩如玉的詭異猙獰之感。

好經典的二階段啊。

哪怕是在這種凝重的場合下,周離卻依然有閑心吐槽了一句。反正也在計劃之內,無非就是力量增強的幅度有些超過預期了而已,還是能打的。

「按計劃行事。」

伸出手,豪氣沖天指揮了一句之後,周離在接尸之厄興奮的注視之下…

向後退了一步。

啊?

接尸之厄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周離會直接進行一個後退。就在他愣神之際,一根小臂粗的金色倒勾從他身後破窗而出,直接將它的左臂死死纏繞。

「呵。」

在感受到金色倒勾上面鐫刻的半神級別符文之後,接尸之厄的臉上浮現出了嘲諷的笑意。它握住金色倒勾,渾身上下瘴氣迸發,不過瞬息之間,倒勾便開始出現破損的裂痕。

「三十秒,夠了。」

莫名其妙的,周離突然說出了這句話。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周圍的窗戶突然皆數破碎,無數細碎的鉤鎖直接勾住了天花板,窗外,三十二名土木法師在杰克的領導下一起運作能量。那些鉤鎖上頓時迸發出尖刺,附著著土元素與木元素法術的尖刺宛如切豆腐一樣迅速向上穿行。

他們要干什麼?

很明顯,就算擁有靈智,卻沒有腦子的接尸之厄無法理解這種行動,他抬起頭,想要用瘟疫氣息污染這些細線,但是,他沒有來得及。

那些尖刺直接插入了十三樓的天花板中,畫成了一個圈。而在約旦塔的樓頂,杰克已經做好準備,所有的尖刺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切割圈。

下一秒,所有土木法師拉動手中的繩索,伴隨著宛如地震般的轟鳴,十三樓的一塊天花板轟然砸落,不停將地面砸穿,砸穿,砸穿,直到…

砸在了接尸之厄的頭上。

「吼!!!!」

這近乎于羞辱的攻擊讓接尸之厄十分惱怒,被埋在廢墟中的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脊柱上穿,直接將天花板穿透,正當他想要揮手將天花板徹底撕裂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一絲不對。

我好想,不只是穿透了天花板。

那種刺破血肉的觸感讓接尸之厄感到一陣寒意,他緩緩地抬起頭,數十張連臉睜大雙眸,嘴角撕裂,恐慌的表情逐漸浮現在接尸之厄的臉上。

脊椎穿刺的不只有天花板。

還有,繭。

空洞的眼楮突然從繭中出現。看著身下的接尸之厄,眼角緩緩開裂,就在接尸之厄想要驚恐的叫出聲時,他說話了。

「噓~」

沙啞的,空洞的,無性別,無特征,沒有任何能夠用言語形容的辦法。他從繭中伸出手,白女敕的手掌中緊握著漆黑刀刃,輕輕地在接尸之厄的頭頂揮動一下。

下一秒,接尸之厄那瓖嵌著無數臉面的頭顱被輕輕摘下。他宛如一個優雅的進餐者一樣,將食物緩緩拿起,虔誠的塞進了繭中。一陣輕而優雅的咀嚼聲後,他用餐完畢,來到了人世間。

谷丐

撕開繭,瘦長的男人緩緩從繭中鑽出。先是白女敕的手臂,鐫刻著死于災的身軀,隨後是沒有任何異色的黑瞳。

「打擾各位了。」

優雅,年輕,英俊。人世間似乎任何的美好詞匯都可以在男人身上體現。他的身體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黑色的雙瞳宛如伊甸園的黑葡萄酒一般令人沉醉。妖冶的面容上帶著恰當好處的微笑,他就這麼站著,不像怪物,像是人世間的美好。

「當然,各位也打擾到我了。」

似乎是好友的寒暄一般,男人的語氣帶著輕松與些許嗔怒。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們看得到,那神賜級別的怪物,就像是餐盤上的燻肉一樣被眼前的男人輕易吞食。

他是怪物,是極致的怪物。

神賜?

他就是神。

「抱歉,我有不得不打擾的理由。」

「哦?」

在听到周離突兀的話語後,男人調了一下眉,略感興趣的問道︰「什麼理由呢?」

周離走上前,他毫不避諱眼前的男人,淡然地說道︰

「走吧。」

話音剛落,除了周離之外的所有人瞬間向後跑去,直接從窗戶跳到了窗外的壁壘之中。男人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一切的發生,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旁觀者一般。

「沒有意義的。」

男人搖了搖頭,輕笑著對周離說道︰「瘟疫可以躲避,但命定之死永駐。你現在讓他們離開,只是把他們的死亡延後而已。」

「嗯,我知道。」

周離點點頭,隨後他將頭上的冠冕緩緩摘下,在將它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之後重新戴在頭上。他抬起頭,看向男人,淡然的說道︰「如果到時候你還活著的話。」

「哈哈。」

男人笑了一聲,沒有嘲諷,也沒有揶揄。但就像是當年馬格南三世斥責周離的一樣,男人所帶著的情緒,只有發自靈魂的蔑視。

「所以,你還是說一說來打擾我的理由吧。」

「很簡單,我缺一件東西,想管你接一下。」

抽出權利之劍,崇皇的雷光閃爍在劍鋒之上,周離的雙眸不含有任何的情緒,只剩下純粹的黑霧與金芒。他聲音在大廳之中回蕩,宛如雷鳴。

「你的人頭。」

話音落,周離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沖向面前的男人。黑霧瞬間彌漫在他的周圍,若隱若現的雷霆炸響在黑霧之中,如毒蛇般刺向男人的背後。

「無聊。」

似乎是對周離的話語很是失望,也可能是單純的認為周離行動十分無趣。男人嘆息一聲,抬起手,金色短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噗!

劍刃穿過的聲音,周離用力一送,一撇,刺入男人體內的權利之劍將男人的頭顱直接切下。男人的身體緩緩向後倒去,失去頭顱的手似乎胡亂的揮舞了一下,然後便癱倒在地。

周離並沒有因為男人的倒下而放松,相反,在男人的尸體砸落在地面的一瞬間,周離頓時如臨大敵直接向後退了數十米,隨後警惕的舉起長劍對準男人。

「很敏銳啊。」

伸出手,將頭顱放回自己的脖子上。死疫惡兆緩緩站起身,隨手揮了揮金色的短劍,用著那種無法言喻的聲音對周離說道︰

「感覺到了嗎?」

話音落下,死疫惡兆緩緩抬起手中短劍,隨後直接斬落。

叮!

似乎是什麼東西斷了一樣,但什麼都沒有斷。周離愣了一下,隨後他繼續盯著面前的死疫惡兆,什麼話也沒有說。

「你很有趣,所以,我不會直接將命定之死交給你。」

死疫惡兆看著周離,仿佛看著一個有趣的玩具一般,滿是歡喜,「放心,我會把你所有的命運細線從你的靈魂中挑出,相信我,他們絕對絕對會奏響出最完美的音樂。」

伸出匕首短劍,隔著數十米的距離,死疫惡兆輕輕揮動手中短劍。

叮!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周離捂著自己的胸口,他感覺自己缺少了什麼,但卻什麼也沒有丟失。他的身體每一寸都依舊健康,沒有任何的不適之感。

「林紫,靈海,艾維,艾因,梅芙,艾蕾…」

看著手中的命運細線,死疫惡兆滿足的張開嘴,將其吞下。他擦了擦嘴,再次看向周離時,眼中盡是貪婪。

「你是一個寶藏啊。」

死疫惡兆伸出短劍,再次揮舞,這一次出現在他手中的不是連接著人名的細線,而是一條金光閃爍的線條。

「崇皇,多麼完美的命運,多麼,美味。」

張開嘴,死疫惡兆吞下了這根金色的細線。就在細線進入了死疫惡兆的髒腑的一瞬間,周離頓時感到渾身的力氣被抽離了一樣。他頭上的冠冕頓時恢復成了純粹的黑光,毫無金芒。

死疫惡兆,在分食周離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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