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的白霧都已消散,而這個世界,也終于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巨大的冰樹接天連地,成片地分布著,顯得荒涼且死寂,天空之中一輪冬日懸掛,頗有幾分病態之感,黯淡無光。
此刻的白夜正盤坐在一根樹枝之上,黑白二色的妖力升騰之間,血液如大河奔涌,快速地修復著他手傷的身體。白夜緊閉著雙眸,感受著自己體內的變化,那道經脈之間的阻隔,雖如天,但在他療傷之時,居然又不受控地裂開幾道微痕。
剛剛他們三人混戰,蒼雲已經出局,但那沐梟子,決不會善罷甘休,假以時分,一定會卷土重來。如果不能以最快的時間回復到巔峰狀態,以他現在的受傷程度,一定會有隕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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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金色的巨劍橫陳在天地之間,散發著無比鋒銳的劍氣,使得一切所觸及到它的東西都化為烏有。在距離這金色巨劍的不遠處,一匹青狐與它遙遙相對,發出呦呦狐鳴。
兩名少年,隔著一片冰森,互相凝視著。就在剛剛他們已經交手數百次,但卻一直都是金銘穩佔上風,葉青炎雖能暫時立于不敗之地,但也只能算是暫時。
他的輕塵月,他的青狐靈脈,終究不敵金銘的太白金星以及劍道靈脈。二者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是因為在他們的周圍還有另外一名修行者,那是一位師兄級別的人物,不同于沐梟子的半吊子隱匿之術,那位專精于刺殺之道,搞的金銘和葉青炎對他十分頭疼。
終于,金色巨劍于半空之中消失,逐漸化為虛無。金發少年自枝頭一躍而起,左手持劍,在他的周身有鋒銳的劍氣繚繞著他,再次發動大殺招,準備將葉青炎徹底鎮壓。
「呦!」卻見那青狐發出一聲嘶鳴,而後也隨之消失在葉青炎的腳下。這一刻的葉青炎周身再次燃起一層青焰,那是青炎法,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提高術者的實力,為了能夠戰勝金銘,他已經動用全力了。
「輕塵月之力,青玉狐岩尊。」清冷的月輝自葉青炎的眉心之中散發而出,一層層青色的玄罡將葉青炎圍繞,最終形成一道青衫女子之影將葉青炎籠罩,青衫女子絕色,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定會認出那女子的面容,赫然就是葉青炎本人。
與這女子一同出現的,還有一股王者之息。金銘見此冷哼一聲,繚繞在他周身的劍氣被他內斂,他的劍在他的手中,瞬間變得更加鋒銳,「左手指路。」眉心金光一閃而逝,他整個人在這一刻化為一道金虹,以貫穿天地之勢朝著葉青炎直刺了過去。
在兩者踫撞的那一刻,一道閃爍著銀色星芒的身影同樣被震了出來,這身影立于半空之中,冷冷地看著正處于交鋒之中的金銘和葉青炎,一息之後他又消失在兩個人的神識之中。
金銘的劍,在兩人剛剛交鋒的一瞬間便已經動了不下于百次,金銘的劍,是孤高的劍,鋒銳的劍。當那金色長劍觸及青色光影的那一刻,有無數劍氣和青焰相互泯滅,一束束強盛的光輝圍繞著二者的戰圈爆發開來。
三息之後,金銘收劍後退,在他眼中,葉青炎已經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單論爆發攻擊力的強大,葉青炎根本無法與他爭鋒,但是如果將他的劍比作絕對攻擊,那麼葉青炎,就是絕對防御。
「叮」一道金鐵交擊之聲傳開,清脆嘹亮,如石子入水,朝著四周蕩漾開來。金銘再一次收劍,擋下了那人影的一擊。「叮叮叮叮……」一連串的聲響爆發開來,一道劍氣,近乎凝為實質一般,守護著金銘。
「金銘師弟,不愧是天劍峰的新晉翹楚,汝之劍道,我影劫服了。」那道人影著一身黑色皮甲,一張銀色鬼面將他的真實面容遮掩,他祭出一把黑色的匕首,與金銘交手數次之後,不得不後退以求暫時的喘息時間。
他名影劫,是晨雨峰弟子,專精刺殺一道,修行數百年來,也算是有所成就。此番與金銘一戰,從一個刺殺者的角度來說,他已經輸了,他的道,求的是一擊必殺。雖然他一擊沒有擊敗金銘,但這是十峰會武,他還有的是機會。
葉青炎見二人交鋒,早已經退至一旁。他收了青玉狐岩尊,青色的焰火隨之熄滅,一陣虛弱感頓時撲面而來。青色的月輝在他的身上閃爍著,為他治療著自己與這在兩人混戰之中所受的。一切傷勢。
影劫動了,再一次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也許站在暗殺者的角度他早已失敗,但是他仍然有機會將這兩個人擊潰于此。他還有一個術,但他需要時間,去積蓄。
金銘冷冷地注視著影劫,直到影劫消失在他的感知之中,在這片冰雪森林之之中,論消耗,他比之葉青炎甚至還猶有過之,已經出局的五個人之中,有三個人敗在他的劍下被他親手送出局。
這場戰斗,已經持續了兩天時間,現在是第三天。金銘揮手散去了手中長劍,葉青炎眼神一顫,原來他的劍,非劍。天劍峰,名為天劍,意思就是向天借劍。
星寂宗的老祖,是這個時代開端時期的人物,傳說其不僅開創了人族命星之法,更是身懷其余三中無上神通,後來他將自己所有的神通分為十份,傳于十名弟子。
而天劍峰的初代峰主,修的就是三大神通之一的劍道,天劍法。向天借劍,這劍,天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金銘自入了天劍峰,就選擇了天劍法修煉,天劍峰藏劍術無數,唯獨天劍法所有人皆可練之。
只因天劍法,非常人可練,真正將天劍法修至大成者,自第一位星寂宗祖師到現在,也只有九十七人而已。李鐘華對此也是十分無奈,既然金銘選擇了這門法,他也不能過于干涉什麼,也就由他去了。
而天劍峰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天劍峰上來了一個新人弟子,入門第一天就與天劍法死磕,直到十峰會武之時,他們才見證到,在自己手中十分雞肋的天劍法,到底是何等的無上法。
金銘和葉青炎同時選擇了療傷,而不是繼續斗下去。他們很清楚,什麼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道幽綠色的雷霆,在這片寒冰林海一閃而逝。雷勢迅猛,一瞬間就在這林海中掀起萬丈雪浪。
金銘自打坐之中蘇醒,左手拍在地面上,立刻將自己的身體送入半空之中。而葉青炎並沒有來得及避開,他的身影被雷海和雪浪淹沒在其中。金銘右手捏了一個印法,耀眼的金色光輝在他的掌心匯聚,最終凝為一把長劍向那幽綠色的身影斬了過去。
那幽綠色的身影受到了這一劍的阻擊,倒是停了下來,放棄了對葉青炎的攻勢。「你想怎麼死。」沐梟子眼神陰冷的盯視著金銘,平淡的說到。早在三個時辰以前,他就已經隱匿在暗處,一直等待著時機沒有出手。
「轟」一聲巨響傳來,不似驚雷更勝驚雷。一輪青月緩緩升空,幽綠色的雷海之中,有一青色的身影緩步走出,但是他在劇烈的喘息著,此刻的葉青炎已經渾身是血,在沐梟子的偷襲之下,他已經受了重傷。
一道道黑色的陣紋出現在虛空和大地之上,「瞬獄影劫」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與這陣紋和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那道他們三人熟悉身影——影劫。一道道黑色的氣流流轉著,片刻間便將沐梟子的雷海瓦解。
無數黑影悄然出現,朝著三人攻了過去,金銘瞳孔一縮,每一道黑影,都有著築基巔峰的實力。金銘和沐梟子還好,他們靈活地在這陣法之中穿行著,但葉青炎就慘了,接二連三的偷襲,使得已經身負重傷的他意識變得逐漸模糊起來。
「這不是沐梟子師兄麼,怎麼,還在搞偷襲的把戲?」又一道聲音在這四人戰場上響起,而沐梟子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起來。現在的他已經換上了新的鎧袍,但臉上的傷還沒好,看起來依舊狼狽不堪。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轟然間落于葉青炎身前,黑白二色的妖力升騰而起,在這片戰場上,少年白發如雪,最弱的修為,卻擁有最強的氣勢。「你們三個人,打人家一個,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白夜,我們又見面了。」一向高冷從不言語的金銘終于開口說話了。
「白兄,讓你見笑了。」葉青炎勉強打起精神對著白夜說到。他望著眼前的少年,自己,終究還是沒能追趕上他的腳步啊。「你看著就是了。」
白夜暴起騰空,抬腿一掃,就是八道殘影演化而出,朝著三人攻了過去。沐梟子冷哼一聲,抬手間便有雷霆涌動,抵擋白夜的攻勢。金銘長劍一掃直接迎了上去,上次一戰他就沒能與白夜分出勝負,這次,他要證明自己的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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