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防護服

作者︰火鍋加香菜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醫院走廊上,幾人坐在一起,面色復雜地看著不同的方向。

從他們眼神中不難看出,都在想著什麼沉重的事情。

面色蒼白的女人,眼楮紅紅的,格外顯眼。

可能是淚水流干了,不再冒出來。

坐在長椅上,目光有些呆滯,听到其他人的話,微弱地點了點頭︰

「嗯啊,可惜他爸早就不在了!」

「天知道會有這麼一遭,誰都沒發現啊!這幾次化療都過去了,送到急救室了,我們才知道!這麼瞞著,就算他爸在,也發現不了他的病!」

旁邊跟女人長相有些相似的男人,有些煩躁地說道。

表情郁悶的厲害。

女人是他的親妹妹,現在在重癥監護室里面躺著的男人,是他的妹夫。

經過數次化療,仍舊沒法治好肝癌,反而加重了。

妹夫自小沒有媽媽,父親是個抗戰在一線的醫生,憑借著一流的水準,在省級重點醫院當副院長,家境還算不錯的。

可惜,早些年的時候,他父親出了意外。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誰都沒料到,就那麼倉促地走了。

他父親不僅技術精湛,更是醫者仁心,臨走的時候,還捐獻了一些器官。

在那個年頭,人們可理解不了這個,都說死了得葬個全乎的。

妹夫因為這個,也恨父親太過自私了,為了他的名聲,不顧家。

這麼些年,日子倒是也過來了。

可誰能料到,身體健碩的妹夫,忽然病倒了。

就在兩天前,自己接到了親妹妹的電話,說是妹夫躺在急救室了。

這才知曉。

這小子竟然隱瞞著他的病情,已經做了幾個月的化療了,可惜,還是沒能抵制癌細胞的病變。

或許是因為太過悲觀,這小子腦子不知道抽了什麼筋,居然想自殺。

割腕。

嗑藥。

兩者同時進行。

好在,現在的醫院可不同以往了,護士們巡防的勤快,安保措施也到位。

他,自殺未遂。

因此,身體更加虛弱了,按醫生的話來說,很難堅持過這幾天了。

若是在一些不怎麼好的醫院,大家還可以湊點錢,讓他去找點好的地方去看看。

可這里就是省內一流的重點醫院,他爸曾經戰斗過的優秀醫療點。

這里醫生說的話,就像是同行業之中的判決書。

專業權威。

說了不行,那就是再轉去別的醫院,也只能是被宣告,不行!

無力的感覺,像是可以傳染一樣。

親友們听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都趕到了這里,看望了,也給了些錢和慰問。

只是,都是嘆息著離開的。

他們的眼楮像是會說話一樣,仿佛在告訴著妹妹,節哀!

是啊,到了這種地步,大家只能無力地觀望。

任何努力也做不出。

樓道之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守在這里的,都是女人娘家的人。

長椅上,承載著幾人的重量。

女人的眼神之中,忽然閃爍起一抹亮光。

緩緩開口︰

「我把我的肝給他!」

「你沒听醫生都說了,部分移植沒有用!能有用,我早就把我的切割給他了!」

兄長反駁,聲色嚴肅。

女人聞言,眼淚掉落出來,咬著嘴唇︰

「那就全部移植!」

「你在想什麼?瘋了嗎?拿命換命?」

兄長立刻斥責道。

人沒了肝,必死無疑。

旁邊的女人母親,睜著渾濁的眸子看向女兒,驚疑開口︰

「傻女兒,你在想什麼呢?!」

「不行!別說我不答應,醫生都不會答應的!」

听著兩人的話,

女人低下了頭顱,搖了搖頭。

淚水從紅腫的眼眶中流出,她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病房中。

梁小杰艱難地睜開了雙眼,面色虛弱。

全身上下像是被套上了什麼詛咒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各種復雜的儀器羅列在自己的周身。

昏沉沉地眨眼,不斷打量著整個病房。

這里是天堂?

自己是已經死了嗎?

不,還沒有。

看來自殺失敗了!

他能夠感受到嘴里含著的呼吸管,想要伸手將呼吸管拿掉,卻是發現沒有任何力氣。

只能無奈地看著醫院天花板,一滴眼淚從他毫無表情的臉頰上劃過。

割腕又吃藥,還是沒能立刻死掉。

命可真大。

但,又那麼可笑。

肝癌兩個字,粉碎了無數道光芒,將自己的人生徹底擊垮。

大學時期的風光,斬獲過的科研獎項,迎娶校花的得意,可謂是金榜題名時,洞房千金夜這一切的輝煌,此刻就像是個笑話。

再如何厲害,又能如何?

面對死亡,人人平等,不是麼?

除了一捧黃土,還剩什麼。

腦海中亂亂的,身體一動也不能動,索性就這麼胡思亂想。

想起了父親,一個和藹的父親,也是一個權威的醫生。

自己就沒有他那麼灑月兌。

遭遇了那樣的經歷,還能保持樂觀心態,死了都不忘發揮他的能量。

這種人在別人口中往往都是最優秀的,可,身為他兒子,除了壓力和心里的怪異。

再無其他感受。

來到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四肢健全的。

走的時候,自然也要四肢健全地離開。

半路上,扔給別人兩件,他當是什麼衣服嗎?

如今,

他的親兒子,病危了,想換個肝,有嗎?

多麼令人崇敬的父親。

多麼令人悲哀的兒子。

對,

自己的墓碑上,就該這麼寫,一個無法安葬父親的兒子。

想到這里,梁小杰笑了。

紫青色的嘴唇,顫抖著,微微裂開一個弧度。

這時,隔著一段距離,穿著防護服的護士,總算是發現了什麼。

連忙走近上前,查看了梁小杰的情況。

隨後,著急忙慌地離開了房間。

梁小杰知道,她一定是去報信了。

通知那些人前來看望自己。

不出意外,進來的會是最愛自己的妻子。

自己要告訴她,放棄自己,找一個更好的。

好在,兩人也沒有孩子。

她就算離婚了,也不算太有壓力。

當年的她,追求者可是不少。

相信找到一個好男人,並不會很難。

至少找到一個健康的,能夠陪伴她走完一生的男人

梁小杰意識有些混亂中,他發現護士回來了,她的身後果然跟著妻子。

妻子直接撲了上來,紅腫的雙眼令人心疼。

可惜。

梁小杰拼盡全力,仍舊無法抬起手臂,身體太虛弱了!

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便再無動靜。

好在,妻子立刻發覺了他的意思,連忙伸手將其握住。

安慰道︰

「親愛的別擔心,醫生都說了,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的!」

「自殺的事,我不怪你,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妻子一度更咽。

小杰看得出來,她是想安慰自己。

只是,沒能忍住。

谷「嗚嗚嗚~」

小杰艱難地仰了仰頭,嘴里嗚咽著。

「醫生,他這個能拿掉嗎?」

察覺到呼吸管的問題,妻子連忙問道。

護士從一旁走了過來,檢查了一下,確定可以。

這才將呼吸器拔掉。

提醒了一句︰

「病人剛恢復意識,身體比較虛弱,不適合太多說話。」

「好!」

妻子連忙點點頭。

呼吸器一拔掉,梁小杰的呼吸就變得有些艱難了,不過,並沒有太大影響。

他大口吸著氣,說話的時候,氣息很粗。

緩緩說道︰

「听听我說!」

話音有些顫抖,無力。

軟綿綿的。

「嗯,好!你別動,你說,我听!」

妻子側耳過來,想要讓他說話更方便省力一些。

梁小杰有氣無力地說道︰

「離婚找個好的吧!」

盡管氣息顫抖又微末,可還是穩穩地傳達到了妻子的耳中。

听著老公的話,妻子徹底淚崩了。

堅定地搖搖頭︰

「不!我不走!你想甩開我,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听听我說!」

「你說!」

「我不行了你找個好的!」

「你別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還是你的老婆!合法伴侶!」

「你!」

梁小杰語氣一顫,停頓了下來。

一時間,豆大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不斷地流出。

鐵青的嘴唇,有些顫抖,卻是說不出話來。

妻子見狀,眼角濕潤著也說不出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

梁小杰又一次開口了,這次的氣息稍加悠長一些︰

「我爸,我爸走的快,還把自己分給別人了。我走的時候,可不行!」

「」

妻子看著他,面色悲傷。

沒有說話。

父親當年的離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傷疤和走不出來的陰影。

他是悲痛父親忽然的離開,又听說父親臨走的時候,捐獻了器官。

一切都沒有跟自己商量,甚至臨走的時候,除了告訴旁人捐獻器官的決定之外,竟也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話。

那是他唯一覺得父親自私的決定。

也是最後一次。

這就像是在他的傷口之上,再次劃開了一條血口子。

這些年來,一直都對這件事情有所掛懷。

「呵!等我下去見了他問問問他,是不是後悔走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下面遇到他畢竟他這還有一半在這呢!」

梁小杰不知是笑是怒,嘴里自喃道。

監護室內,門口的儀器響了。

護士正感動這對夫妻之間的感情時,被門聲一驚,連忙開門查看。

發現是主治醫師。

主治醫生面色嚴肅︰

「病人情況怎麼樣?」

「剛剛醒過來,意識清醒,能夠正常跟人交流。身體還是虛弱的厲害。」

護士連忙匯報著情況。

注意到了醫生身後的一個男人,溫和的露著笑臉。

主治醫生點了點頭︰

「嗯,時刻觀察病人情況,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匯報。」

「這位是來看望他的親人,安排進去跟患者交流一下吧。」

icu

重癥監護室。

可謂是嚴陣以待的地方,稍有差池,便是生死線。

一般是不會讓人輕易進去的。

護士愣住了。

什麼時候,這個權威的主治醫生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尤其里面躺著的那位患者,還是主治醫生曾經老師的親兒子。

怎麼會下定決心,讓這位先生進去?

一時間,沒有回應主治醫生。

察覺到護士的態度,主治醫生皺了皺眉頭︰

「給他穿一身防護服進去,就好。有我在這守著,放心吧!」

「嗯,好!明白了!」

聞言,護士只能點了點頭。

帶著這個面向溫和的中年男人,領了一身防護服。

許柏接過防護服,非常熟練地就穿在了身上。

這熟悉的程度,令護士都有些驚愕︰

「你穿過?」

「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穿過一些日子。現在還記著呢!」

「是嗎?您也是醫生?」

听到這話,護士肅然起敬。

連忙用上了您。

許柏溫和一笑,不置可否。

是嗎?

好像不算是。

看到對方沒有回話的意思,護士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那好,您跟我一起進去吧!」

「麻煩你了!」

許柏點點頭。

通過透明的面罩,觀察著醫院的情況。

跟隨著護士走進了重癥監護室。

里面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味道,反而更加清爽一般。

也或許是防護服阻斷了部分味道。

許柏一進門,便發現了躺在床上那道身影。

此刻,

梁小杰的妻子眼中含淚,扭頭朝著門外走去。

離開了病房。

剛好,護士示意許柏︰

「病人現在比較虛弱,還是不建議交流!」

「嗯,我就跟他說兩句!」

許柏點了點頭,依舊是溫和一笑。

旋即,

沒有再理會這個小護士。

朝著病房的位置,緩緩走去。

「你是誰?我好像忘了!」

看著身穿白色防護服走來的許柏,梁小杰有些疑惑地問道。

鐵青色的嘴唇,有些顫抖。

「我沒忘記你。」

許柏打量了一番他的情況,溫和一笑,說道。

「你認識我?」

梁小杰說話有氣無力。

若不是整個病房安靜,怕是都听不到他的聲音。

許柏溫和開口說道︰

「孩子,你現在不能多說話,不如听我說幾句吧!」

「听完我的話,你應該就會認識我了!」

莫名其妙的話,此刻伴隨著溫柔的語氣,催入了梁小杰的內心一般,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

看到他點頭,許柏緩緩開口說道︰

「就從我身上的防護服開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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