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競技大會(三)

作者︰北地戰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見最後的勝利者是歐內斯特男爵,大部分在雷吉納德男爵身上下賭注的平民和貴族們簡直是目瞪口呆。一些看樣子押了不少錢,甚至是生意本錢的商人像是精神失常一樣大張著嘴巴,呆滯的眼楮中滿是絕望,糊滿眼屎的眼眶中流下了咸澀的淚水。

「真是見鬼,他媽的,這可是我一會兒要拿去進貨的錢,本來想著還能賺點的,這下好了,連一個子兒都沒有了。」那個押了雷吉納德男爵二十枚銅幣的胖商人已經嚼不動口中又硬又柴的燻肉了,他的嘴角抽動著,心中莫名陷入了恐慌和後悔。

「嘿嘿,我就說我有種直覺,歐內斯特男爵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老陶匠掂了掂到手的十二枚銅幣,嘴都笑得合不上了。但老道的他還是留心警惕著身邊那些輸了錢情緒很不穩定的家伙們,將銅幣迅速收回腰包,生怕他們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

「五枚德涅爾銀幣變成了六枚,感謝上帝,這真是太棒了!」雷杰爾從他的小侍從手中接過剛剛從開盤設賭局的富商手下那兌換來的銀幣,看樣子很是愉悅。

西蒙和雷杰爾都賭了歐內斯特男爵贏,雷杰爾賺了一枚德涅爾銀幣,而西蒙賺了兩枚德涅爾銀幣。

上午除了歐內斯特男爵和雷吉納德男爵的對決之外,剩下的隊伍人數從多到少,裝備從精良到一般平庸,越來越比不上第一次決斗那麼高質量且精彩。

甚至,西蒙看見一個騎士除了他手下的兩個侍從是自己人外,另外八個為他作戰的士兵明顯都是拿錢辦事的雇佣兵。西蒙從他們那興趣缺缺的表情猜測,作為雇主的騎士給他們的薪酬應該並不是很高。

沒拿足金錢,不講信用,內心如永遠填不滿的貪婪洞窟的雇佣兵們開打後一個個都是保命的好手,這些家伙甚至都不願意為自己雇主的隊伍下注然後奮力爭取贏得比賽。他們短視,只注重自己的利益,任何拿不到手上或者投出後不能立刻看到回報的投資在他們眼里都是狗屁。

果不其然,對上凶悍勇猛的對手,騎士和他的佣兵隊伍組成的松散戰線一觸即潰,佣兵們紛紛舉起盾牌保護自己,無意攻擊對手,而騎士的貼身侍從拼了老命,卻被對面好幾個老兵油子聯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慘叫連連。

最後,這個可憐的雇佣了八個佣兵的騎士在付出了兩個拼命相搏的年輕侍從性命以及另一個沒躲閃好被砍到喉嚨的倒霉佣兵性命後很干脆地舉手認輸了,隨即將自己的頭盔和佩劍交給了他的對手——一個來自勞西茨伯爵領的邊境男爵。

戰敗者身上的鎖子甲也屬于這個勞西茨的邊境男爵,但是倒霉騎士的兩個侍從現在已經趴在血泊中蒙上帝的召喚了,所以等他們下場後勞西茨的邊境男爵派來了他的侍從去到這個倒霉騎士的帳篷里,幫助戰敗騎士月兌下那身沉重的鎖子甲,隨後將其拿回男爵的帳篷里。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戰敗騎士要交給對手的贖金也是他自己滿臉沉重地去清點取來的,這原本是他的侍從該干的事兒。

「下午就要輪到我上場了,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啊!」看到了那個倒霉騎士的慘狀後,西蒙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有點緊張地咽了咽唾沫。

………………

回到酒館吃過了一餐簡單的午飯後,西蒙一行人已經提前來到了競技大會場地熱身。

下午的比賽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男爵小騎士的對決,所以並沒有吸引如上午那麼多的平民觀眾。不過國王在午宴後還是帶著一些願意前來觀賞的王室成員和大貴族們來到了競技場地邊上的木頭看台。

上午那個贏了錢的老陶匠用手擦了擦嘴角殘余的麥粥,隨後毫不在乎地舌忝了舌忝那黑  的髒手,不願浪費任何糧食。他在陸續到來的平民觀眾中企圖找到上午他身邊那個與他交談甚歡的肥胖身影,但轉了一圈也沒找著。

「無所謂了,下午的對決又有什麼驚喜和意外呢?」老陶匠搖了搖頭,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倚靠在柵欄上,一只手護著錢袋一只手放在了腰間的防身匕首旁,眯著眼楮小憩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競技場看台左手邊的參賽隊伍場地里,西蒙的人手正在檢查裝備,相互交談著。

「亞歷山德,幫我個忙,」科穆寧摘下頭盔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從腰間的錢袋中取出了五枚德涅爾銀幣交到了他的戰友手里,「幫我在那個開賭盤的富商那下個注吧,我要押西蒙爵爺這隊贏!」

「好的。」穿著破爛的皮革扎甲的科穆寧戰友小心翼翼地接過銀幣,深怕一個不慎掉在地上被旁邊貧民窟那群饑腸轆轆的小孩撿起就跑,那樣的話再想把丟失的銀幣找回來簡直無異于大海撈針。

今天下午的太陽有些毒辣,迎面吹來的風帶著些許熱氣,讓西蒙感到有種夏天回來了的感覺。在火辣的陽光下,穿著厚厚盔甲的眾人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紛紛從腰間模出水壺給自己補充水分。

上午競技場地中間殘留的血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雜著這些不講衛生的觀眾們上午留下的新鮮糞便的臭味,讓本就有些緊張的西蒙突然有種想吐的沖動。

這會兒,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貴族木頭看台上走去了一個穿著精美紋飾短袍,滿臉冷笑的高壯男人。他的眼楮不屑地睥睨遠處參賽隊伍等待區里的西蒙,自言自語一般從那大大的鼻孔中哼出了話語︰「該死的和母豬一樣下賤的鄉巴佬騎士,原來你叫西蒙。呵,可千萬別被你的對手殺死,這樣我就沒辦法在幾天後的騎士個體比武賽中親手取掉你的狗命了。」

「呼,科穆寧,我回來了,」科穆寧的戰友亞歷山德小跑回了隊伍,喘著粗氣,將開賭盤的富商手下開出的布匹遞給了科穆寧,「我發現,西蒙爵爺隊伍的賠率要更高一些,開賭盤的商人好像並不看好西蒙爵爺。據說西蒙爵爺的對手埃德蒙男爵是個硬茬,不怎麼好對付。」

「是嗎?」科穆寧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撓了撓頭發,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時間不知不覺間飛快流逝,等到珊珊遲來的埃德蒙男爵和他手下的八名士兵到位後,那個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的胖傳令官員齊格弗里德才闊步走到貴族看台前面,開始大聲介紹著雙方隊伍。

「我右手這邊的,是諾曼海盜的粉碎者,來自貝格伯爵領多爾斯滕的西蒙爵士!」傳令官員舌忝了舌忝嘴唇,用他那萬古不變的腔調大聲說著。

「諾曼海盜的粉碎者?」

「他是西蒙?」

觀眾席中的一些平民和旅行者的顯然听說過西蒙的事跡,紛紛低聲討論著,時不時對著西蒙隊伍的方向指指點點,像是一群在人耳邊嗡鳴的蚊子。但更多的觀眾此時反應平平,面無表情,只是簡單地討論著西蒙隊伍里士兵的裝備和精神面貌,看樣子完全不知道西蒙是何方神聖。

而在貴族木頭看台中間的中高階貴族坐席邊緣,一個穿著華麗的長袍,戴著一頭白色裹頭巾的金色山羊胡男人眯起了眼楮,坐起了身子細細打量著西蒙和他的隊伍︰「這是科奧瑟的兒子嗎?我只記得他有個叫朗格的兒子,這個叫西蒙的從來沒有听說過,或許是次子吧……」

「在我左手邊的,是曉勇善戰的圖林根之矛,于特堡的破城者,來自亨納博格的埃德蒙男爵!」胖傳令官員的語音剛落,人群中明顯爆發出了比介紹西蒙時更加熱烈一些的反響與討論,看樣子大部分人都听說過埃德蒙男爵的聲名。

「現在有請雙方入場!」胖乎乎的傳令官員齊格弗里德對著國王行了一禮,隨後走向了木頭看台的邊緣。

此時的西蒙看向了遠處仰著腦袋直直走來的埃德蒙男爵。他有著一雙如獅子般銳利的雙眼,滿下巴都是黑色的胡茬,戴著襯皮革頭巾的銅制羽飾十字盔,穿著一席黑漆漆的髒鎖甲,鎖甲外的鮮艷紋章罩袍倒是色彩明亮且干淨。他的肩膀上套著一件有劃痕的環鏈肩甲,手上戴著有點生銹的板條臂鎧和皮革手套,腳踩一雙月兌了皮的夾板皮靴。

他身後跟著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侍從,有著黃中泛白的大絡腮胡,高挺鼻梁的鷹鉤鼻,頭上戴著襯亞麻頭巾的尖頂護鼻盔,穿著一件陳舊但品相尚好的無袖填充短外套,肩上套著堅硬的皮革肩墊,手戴粗糙的皮革護腕。

至于埃德蒙男爵手下的士兵,雖然裝備很雜,但至少都披甲戴盔的,面露凶氣,顯然都是一些已經久經沙場殺人殺到手麻的狠角色。

「來吧,我可不怕你們。」西蒙扭頭對著旁邊的空地吐了口口水,從劍鞘中拔出了陪伴他已久的手半劍,把一會兒可能會成為累贅的皮革劍鞘扔在了地上,抬起了頭來,臉上的肌肉緊繃緊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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