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教誨

作者︰北地戰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林德修士是個博學而理智的人,這是他能夠被眾修士推選出來臨時擔任隨軍神父一職的原因。

西蒙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獨特的氣質。事實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質——要麼粗魯、要麼精明。而林德修士則會讓人平靜下來,西蒙的擔憂和焦慮隨著與林德兄弟的談話逐漸趨緩。

「我很高興朗格兄弟沒有在這兩年內對你做出愚蠢且殘忍的事情,至少,現在他還沒有變成「該隱「,我永遠都不希望亞伯的遭遇會發生在我的兄弟身上。哦,感謝我仁慈的主!」林德修士雙手合十,虔誠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聖號。

林德修士提到的該隱是亞當與夏娃生下的第一個兒子,而亞伯則是該隱的弟弟。該隱生性易怒,他和弟弟亞伯同時向上帝獻上供物,亞伯的供物得到了上帝的接納,而他卻未得到,因此懷恨在心,用殘忍的手段在田野間謀殺了他的弟弟。

「朗格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西蒙感到輕松了些,但是並不完全,四周並沒有其他人,他舒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他可以因為對權利的貪戀和對領土的渴望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但是目前來看,他還沒到踐踏底線和失去人性的地步。」

「你說得對,我認為他依舊還有得到救贖的機會。」林德修士點了點頭,一陣微風掃過,拂起了他的棕色聖彼得圈發。

「朗格現在總喜歡抓住一切機會挑釁我、挖苦我、打擊我,以此削弱我的影響,降低我的聲望。」西蒙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這一切不過是他為了達成目的的手段。我想,如果現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最想讓你死亡的人,他一定是朗格,這樣你的頭餃和領地,你的一切都歸他所有了。但是,直到現在,你還沒有遭遇過一次他的刺殺,不是嗎?」

「讓我想想,嗯……好像確實如此。」

西蒙仔細想了想,這兩年來,朗格只是派人到他的領地偵查、監視他,卻並沒有做出實際要刺殺自己的行動。難道,朗格真的是下不去手嗎?西蒙回想起了朗格每一次看向自己的眼神,卻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不安感。

林德、西蒙甚至是間諜總管路德維希都不知道的是,朗格確實有過一次謀劃刺殺西蒙的行動,他在他的婚禮前收買了一個精銳的強盜團伙,打算在西蒙參加完他的婚禮從托尼斯堡返回埃斯拜堡的路途中下手,但這一切卻在暗中被對西蒙心懷感激的朱利安爵士給化解了。

「你畢竟是他的親生兄弟。眾所周知,弒兄的人死後是不可能上天堂的,看來朗格是堅信這一點的。既然他沒有听信魔鬼的讒言,依舊虔誠地信奉我們的上帝,我想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我們得讓他意識到現在他的很多所作所為都是罪惡的,是需要贖罪並祈求主的原諒的。他需要得到改變,至少得從不再用言語攻擊你開始。」

西蒙想,林德兄弟的見解很獨特,不過他可是深知一個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可不敢奢求自己能夠改變朗格讓他變成一個擁有美好品德的模範基督徒,在他看來,這還不如現在就把火箭造出來把騎士和公主們送到月亮上約會來的實際。

「該怎麼做才能夠改變朗格?」西蒙有些不報希望地回道。

「以德報怨,我的兄弟,」林德的話讓西蒙渾身一顫,雖然有些不適和不情願,但出于對林德兄弟的尊重,西蒙還是選擇靜靜地听完他的教誨,「馬太福音中說過,不要與惡人作對。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有人想要拿你的內衣,那就連外衣也讓他拿走。有人強迫你走一里路,那你就同他走兩里路。你總會有感化他們的那一天。」

「我認為,打我臉的惡人只會更加得逞,拿走我內衣和外衣的惡人只會更加得意,而強迫我走路的惡人則會把我當做

一個听話的奴隸。我認為朗格和那些惡人一樣,他的本性和認知局限了他對每一件事情的看法,他會認為被打完右臉還伸出左臉的可憐蟲是一個可悲的懦夫,拿走的內衣連同外衣都是他應得的戰利品,而那個讓走一里路卻偏走兩里路的蠢蛋一定是頭***听話的好驢子。」

西蒙坦誠地講述了自己的想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殘酷時代,以德報怨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弱勢的一方主動向強勢的一方示弱屈服換來往往的只有更加無理過分的要求和更加殘暴的蹂躪。

「這是不對的,西蒙,我的兄弟,我們要堅信人性。更何況,從目前來看,朗格還尚存人性。」林德修士還在試圖說服西蒙接受這個觀點。

「我舉個例子吧,如果暴戾的諾曼海盜攻入了代芬特爾教堂,他們要砍掉老神父的腦袋取樂,你們會一齊伸出腦袋,讓海盜連你們的頭也一起砍下嗎?」西蒙決定用一個極端的例子讓林德放棄他那天真的想法。

「如果這能夠讓海盜們于心不忍,心生憐憫,進而感化他們,讓他們變得不再嗜血濫殺,我想我和兄弟們會十分樂意為此殉道的。」林德修士的眼神堅定,西蒙在心中哀嘆,他可不希望自己睿智的兄長成為又一個將基督教誨作為自己人生準則的老古板。

「如果說,這些海盜同樣擁有人性,他們也會愛護家人擁護朋友,不過在殺戮這件事情上,他們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和教育讓他們內心對此不會有哪怕一絲波瀾,殺戮的思想局限了他們對殺戮本身的理解和看法。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的慷慨殉道在這些冷酷卻依舊保有人性的海盜面前不過是白白犧牲,那你會怎麼想呢?」

西蒙敏銳地捕捉到林德修士的瞳孔猛地微縮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成功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能在將來侵徹堅硬心牆的種子。

「無論如何,你說的這些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會听從你的意見,嘗試改變朗格。現在,我的兄弟,我不能在這久留了,我的領主和同僚們需要我,我得盡快趕上他們的步伐。」

「哦,好的,好的,」林德修士顯然還沒從頭腦風暴中緩過來,他連忙點了點頭,「路上保重,我的兄弟,我相信我們很快還能再次相見,願你和你的戰士們最後都能夠平安地回到你的領地,我會日夜為你們祈禱!」

「你也是。保重,我的兄弟!」西蒙重重地拍了拍林德的肩膀,轉過身,朝著不遠處正在悠閑地低頭吃草的「幸運」走去。

………………………………

西蒙的人在傍晚時分找到了溫斯特魯特河旁駐扎的大部隊。

除了地上雜亂的腳印,從樹林間升上天空的炊煙也幫了西蒙很大的忙。既然是要和馬扎爾人的大軍擺開陣勢決一死戰,那就沒有隱藏炊煙的必要了。

並不是所有的王***隊都聚集在河畔邊,一場大戰役的人員部署需要考慮很多因素,例如在兩翼和敵人可能繞後偷襲的小路上設防。

剛剛西蒙就在河邊的主干道和一條林間小路的交匯處遇到了法蘭克尼亞公爵的封臣沃爾姆斯伯爵的軍隊。他告訴西蒙,在國王的戰略安排中,科隆公爵得和他的步兵們在正面牽制住馬扎爾人的騎兵,如果西蒙繼續往前走,就能在大概半小時的路程後在大路旁的樹林間和科隆公爵的軍隊匯合。

「這是整場戰役中打得最艱難,傷亡最大的部署位置。」西蒙在心中默默想著。他得在構築防線的階段多想想辦法保住更多手下的性命。

沃爾姆斯伯爵說得沒錯,在繼續前行了半個小時後,西蒙看到了大路上設的臨時哨卡。路旁的樹林像是抽了煙一般不斷地吞吐著雲霧飄向黃昏的星空,天知道這一大片樹林間到底有多少士兵。

「我們駐扎在這邊,西蒙。」凡庫姆男爵溫特注

意到了大路上新來的一隊人馬,認出了領頭的貴族是他的朋友,于是快步走出樹林對他們招了招手。

「這里的情況怎麼樣,我的朋友?」西蒙下了馬,將韁繩交給旁邊待命的士兵,和男爵溫特並排步行走進了樹林。

「士兵們精疲力盡,很多人都病倒了,包括雜役。我們現在非常缺人手,帳篷沒人搭,廚師人手不足,沒有樵夫和足夠的木柴,修士和醫師忙得團團轉……別說構築防線了,我們能在這里先把自己給過好都不算容易。你是有遠見的,西蒙,我也應該讓我的人休息好了再上路。」男爵溫特疲憊地扶了扶額頭。

「既然現狀都已經糟糕成這樣了,就別再後悔了,我們得想想辦法,」西蒙看著附近倚靠著樹木休息的士兵,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生一堆火,「現在得讓所有還有力氣的人去伐木劈柴,目前的這幾個火堆遠遠不夠,如果更多的人沒能在今晚入睡前把自己烘干,明天早上病倒的人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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