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地間恢復平靜之時,就見謝無憂正扶著自己的右手,手臂間鮮血滴落而下。
而對面,更是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鳳年?」
徐脂虎小聲的叫了叫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徐鳳年’轉身對徐脂虎笑了笑,然後說道︰「韓貂寺是被我殺掉的。」
在謝無憂與洪洗象那一劍對撞之前,‘徐鳳年’便搶先一掌將韓貂寺擊殺,然後再瞬間出現在眾人面前,與曹長卿共同全力抵擋這一招的余波。
說罷,徐鳳年便暈了過去,徐脂虎連忙扶住了自家弟弟,但是本就時間所剩不多,又虧虛氣血許久的她,驟然間那里能夠扶得住徐鳳年,幸好青鳥在一旁搭了把手。
「棋詔叔叔,你沒事吧。」
姜泥與魚幼薇扶著曹長卿說道。
「微臣無礙,只是一時間有些月兌力罷了。」
說完,曹長卿看向對面的戰場,要是再繼續打下去,他也沒力氣擋下去了。
「呸!」
隋斜谷從地上翻起身來,將空中的泥土吐出,饒是狂傲如他,此刻也對謝無憂有了些敬意。
「看來我們輸了!」
洪洗象剛一說完,鮮血便自嘴角流下。
王仙芝看著自己破碎的衣袍,手一拉,衣衫瞬間裂開,在他的身上出現了十多道傷痕,目光凝重的看向謝無憂,沒有說什麼,不過沒說什麼本就是對洪洗象的那句話的認同。
僅僅只是余波,就傷了自己,若是身處中心的話。
王仙芝想到這里,久違的心中又燃起戰意,謝無憂,洪洗象,如今這天底下又多了兩人他要超越的武者了。
鄧太阿與李淳罡起身,相視一眼,彼此搖了搖頭,緊接著又笑了起來。
黃龍士看了一眼死去的韓貂寺,又看了看暈倒的徐鳳年,再看向一眾受傷的高手,雖然謝無憂此時也受了上,但是
還沒等黃龍士往下想,就見謝無憂已經用左手將自己下垂的右臂上正,而手臂上的鮮血也停滯了下來。
謝無憂看著黃龍士,還有其他的高手,對他們鞠躬一禮。
正當對面的人疑惑的時候,謝無憂開口說道︰「能夠與各位一戰,在下已經無憾了,武道一途,能夠有各位一同前行,甚好!」
還不等謝無憂繼續說什麼的時候,洪洗象便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圖謀氣運的那種人。」
話說到這里了,所有人也都明白了,謝無憂一開始就是想與他們一戰。
但是經過這一戰之後,在場之人,誰都不覺著謝無憂狂妄,事實也證明,即便是他們這麼多人聯手,最後也還是輸給了謝無憂。
至于謝無憂為何如此,隨便想想也知道,若是不是被人間氣運不得有失這一件事情逼到這份上,以他們在場的任何一人的驕傲,都不可能聯手對付一人,哪怕那人再強也不可能。
「有句話你說錯了,我確實圖謀著人間的氣運,但是,我所取的氣運並不損耗氣運本身。」
謝無憂的這番話,讓即便是黃龍士這等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也疑惑不已。
「果然,怪不得我明明察覺到了你身上的武當氣運,但是掌教師兄卻說武當的氣運並未缺少。」
洪洗象瞬間恍然,但是這番話在黃龍士的耳中,卻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不可能,世間怎會有如此荒繆的事情。」
別說黃龍士不信了,即便是洪洗象,雖然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也覺得此時過于荒誕。
若是真有這樣的方法,那天界的仙人,又何必一直插手人間之事,謀奪氣運。
「荒繆與否,一看便知。」
謝無憂說著,便對洪洗象伸出右手,黃龍士面色一變,正欲呼喊眾人一同阻止謝無憂的時候,就見謝無憂已經放下了手臂。
黃龍士與其余幾人看向洪洗象,發現他身上的濃厚氣運並未消失,再一看謝無憂,原本只是有著武當,龍虎氣運的謝無憂,此時身上猛地多了幾百年的濃厚氣運,竟比洪洗象還要多了些。
事實擺在面前,也由不得眾人不信。
「這謝先生真是讓老夫受教了!」
黃龍士即便再覺得荒繆,但是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也不得不信了。
「嗨,感情白打了!」
隋斜谷說了一句,不過倒也沒有生氣,畢竟身為武者,能夠如此打上一場,不僅是謝無憂盡興了,他們也都盡興了。
隋斜谷說罷便要離開,不過臨走之前,伸手一招將城牆上的黃廬劍拔出,然後噗呲一聲插入徐鳳年面前的地上,然後便大笑離去。
黃龍士對在場之人一禮,也接著離去。
王仙芝看向一眾受傷的人道︰「事情既然已經了結,我看各位如今也不方便離去,不如就在這武帝城休息一段時間,等好了再上路吧!」
就如王仙芝所說的一般,此時在場之人確實也不方便離開,隋斜谷和黃龍士那是離的比較遠,所以受的上輕些,因此也沒人拒絕王仙芝的提議。
在王仙芝的安排下,眾人全部進入武帝城中休養了起來,唯有這城外的一片廢墟見證了剛剛的一場驚世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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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韓貂寺真的是我殺的啊!」
徐鳳年一臉興奮的望向自家大姐問道。
「是你殺的,都問了多少遍了。」
徐脂虎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很是無奈的說道。
徐鳳年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太不可思議了嘛!」
「徐鳳年,我說你得了啊,還要臭美到什麼時候!」
一旁的姜泥翻著白眼懟了徐鳳年一句,徐鳳年無奈。
「說起來,你那時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脂虎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因此好奇的詢問道。
「我當時就是看著韓貂寺,然後心里很是憤怒,又很是不甘,然後就沒了知覺,再一醒過來,就是現在了。」
徐鳳年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之,不是什麼壞事情,不過世子乃是大秦皇帝的身份,不要四處宣揚,恐惹禍端。」
洪洗象走到徐脂虎的身邊說道。
徐鳳年看了看這小道士和自家大姐,笑著說道︰「我當然明白了,別忘了,我可是裝了十多年的紈褲子弟了。」
「不過你倒是說下山就下山了,怪不得之前我那大哥說,我姐遇到危險,天下第一就出來了,早知道這樣,當初」
徐鳳年說著說著便不說話了,徐脂虎與洪洗象對視一眼,雙手握在一起道︰「鳳年,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徐脂虎話剛說完,就一陣咳嗽。
距離那一戰已經過去三天了,徐脂虎的身體更加虛弱了起來。
徐鳳年和洪洗象都皺起了眉頭,不約而同的看向對面的房間,那是謝無憂的房間。
他已經閉關三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
「這丫頭是先天有虧,也不知道是被誰給壓了」
李淳罡在一旁看著徐脂虎,本想說幾句,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將嘴閉上了。
徐鳳年听了之後,面色一變,如今他已經知道自己前世是大秦皇帝,氣運之說雖然在之前是虛無縹緲的事情,但是徐鳳年混跡于勾欄瓦肆之間,也听說過,當即也知道,恐怕是自己的原因。
「鳳年!」
徐脂虎握住自己弟弟的手,示意他不要多想,徐鳳年勉強一笑,這如何不讓他多想呢,更何況這應該就是原因了。
正在這時,對面的門被打開了,謝無憂從里面走了出來。
身上穿著一身從府中下人那來的淡青色衣衫,站在那里倒不像個武者,反而像個讀書人。
「大哥!」
徐鳳年見謝無憂出現,當即激動的喊道。
謝無憂微微頷首,走到徐脂虎的身前,一指點出,然後對洪洗象說道。
「她已經沒事了,接下來多補補身子便會好轉。」
洪洗象自然是能夠看出謝無憂的那一指的不俗之處,而徐鳳年如今也不是沒什麼見識的江湖萌新了,兩人對謝無憂一陣拜謝。
「無須如此,這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謝無憂說著,想到吸收了洪洗象身上七百年的氣運後,虛無劍界所發生的變化,一時間心中有些沮喪。
雖然說虛無劍界在吸收了如此多的氣運之後,再度進化,如今謝無憂要穿梭世界,已經不用拘束于名劍了,可以任意穿梭,但是虛無劍界仍舊只能他一人進入,所以他想要帶人離開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謝無憂並未將心中的想法表露在臉上。
徐鳳年見著自家姐姐終于康復之後,在那興奮的說著話。
曹長卿從一旁走了過來,見此,徐鳳年突然安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姜泥等人恐怕就要離開了。
姜泥走到徐鳳年身邊說道︰「徐鳳年我要走了。」
「我知道!」
徐鳳年覺著自己心口堵堵的,但是也明白自己沒有理由去阻攔姜泥的離去,再說了,現在的姜泥,她的身上背負著萬千楚國遺民的希望,而且自己的老爹與姜泥畢竟有著殺父殺母滅國之仇。
自武帝城這里,他們終將分別!!!
第一百九十二︰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