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待考的學生們依次下了馬車,在禮部官員和書院教習早已經有人在這里指揮安排,有序排隊,由于下雨的緣故,這次安排是在廊下避雨。
「陽無月?」寧缺老遠就看到陽無月。
寧缺正和西城七貴老爺家的紈褲少爺褚由賢閑談扯淡,看到陽無月來了之後,立刻湊了過來。能在五百多人找到他,的確有些難,畢竟陽無月低調的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這就是唐國年輕一輩第一高手陽無月?」褚由賢連忙行禮︰「褚由賢見過陽兄,有禮,有禮!」
他的戰績不用帝國宣傳,天下道門便已經開始傳頌,因為他的名字出現在了日子卷天書之上,而且位置極為靠前,壓倒了那千年難得一見的修道奇才道痴葉紅魚,只這一條,就足以轟動天下。
「南晉謝承運見過陽兄」南晉謝府乃是千世大氏,以詩書傳世,這位三公子謝承運自幼聰慧過人,三歲能文五歲成詩,成長過程中,謝府往來無白丁,府中長輩惜他才學,又不惜重金禮聘各國大才,西席仿似流水席般變換,才就今日之盛名,此人一向眼高于頂,對一般人不假以詞色,今日也低頭來問好了。
「潁川王穎見過陽兄……」潁川神童,十四歲便已經轟動天下了。
還有個傻大個,卻是以詩詞聞名天下的陽關才子鐘大俊,也是已故崔皇後親妹妹的兒子,也算是皇親國戚。
這里一瞬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陽無月無不是頷首致意。這麼多人相互致意,也是在結交。
「看看,這待遇就是不一樣!」寧缺笑道︰「剛才他們可是傲氣的很。」
「你得意什麼,搞得跟向你行禮似的!」褚由賢妥妥的損友,毫不客氣的揭短,當然這是在開玩笑。
多數的學子,還處在考試當中的惴惴不安。
五百取二百,這個比率听起來不少,可實則多數都是要被淘汰的。不像是寧缺和褚由賢這種隨意的。寧缺多少還有點緊張,而七貴老爺家的公子,似乎對來書院讀書不抱希望。
陽無月清冷而淡然,平靜之中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漠,眾人本就有種距離感,又怕失了禮數,故而不會糾纏。
「禮數,道德,還真是個美好世界啊!」
再這樣的世界多少是美好一些的,黑暗隱藏于角落,不像是永生世界,吞噬吃人都是尋常,強者為尊,赤果果的叢林法則。
忽然響起一陣中正莊嚴的宮樂之聲,大批的羽林軍開路,儀仗鑾駕緊隨其後,各部官員,宮廷侍衛,最後便是皇家組團到來。那位前段時間剛被抽了大嘴巴的親王殿下,一向以賢德聞名的皇後娘娘,還有這大唐帝國一代雄才偉略的帝王,李仲義也到了。
自然也少不了那位,容顏清麗、衣著華貴的公主殿下。
「無月!」李漁這一開口,便是整個學子的陣營都有些沸騰,這位公主殿下雖說和親去了,可金帳大單于暴斃,如今她回家來,二八芳華,依舊是無數年輕學子傾慕的對象。她這親昵的叫法,可是引得無數人投來了灼熱似火的目光。
陽無月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便往考場走去。
伴隨著一聲鐘鳴,第一場考試已經開始入場了。書院考試,以禮科、樂科、射科、御科、書科、數科,分別計算成績,然後以總分招生。入院試上午進行的乃是文試,便是禮書數這三科,下午則是剩下三顆,需要在屋外考。
李仲義看著自己失魂落魄的女兒,不由笑道︰「那就是陽無月?」
李漁才意識道自己失態︰「是,父王,他就是陽無月。」
唐王輕笑道︰「我大唐當今年輕一輩第一人,有人甚至傳言,他乃是大唐千年以來第一奇才。黃鶴大師以為然否?」
一旁,伴隨著眾人的正是書院的總教習黃鶴大師。
黃鶴大師笑道︰「書院從不缺少天才!」
唐王倒是相信,書院的天才太多了,能入後山的任何一個都是驚世絕艷之才,傳聞夫子的大弟子,書院大先生李慢慢,朝入洞玄暮知命,三日之內便堪破了五境,踏出了這人間,那才是真正的天才……
陽無月倒是從來不在乎這些虛名的。
「大唐書院……開考!」
「咚!咚!咚!」
鐘鼎齊鳴,禮樂齊聲,眾人落座,開始了這第一場考試。武風盛行的唐國明顯是偏科的比較多,喜歡詩詞文章的不少,這數術是最不受待見的。
試卷發下來已經是一片垂頭喪氣的哀嘆之聲了。
「……那年春,夫子去國游歷,與桃山遇美酒,遂尋徑登山賞桃品酒,一路摘花飲酒而行,始切一斤桃花,飲一壺酒,後夫子惜酒,故再切一斤桃花,只飲半壺酒,再切一斤桃花,飲半半壺酒,如是而行……至山頂,夫子囊中酒盡,惘然四顧,淡問諸生︰今日切了幾斤桃花,飲了幾壺酒……」
這就是數科的題目,一個高中水平的數學題,可若是思維不行,只能用窮舉之法,慢慢計算,有夠他們頭疼的了。
「花盡酒空,夫子飲了兩壺酒,斬盡滿山桃花。」陽無月利落的寫上了一句話,便起身交卷了。
「他這就完成了?」
「這麼快?」
「這可是綜合題啊,怎麼會算的這麼快?」
這一場的考官,書院教習曹之風也不禁皺眉︰「時間還早,你這就要交卷?」
「不必了!題目很簡單!」陽無月微微一禮,轉身離場。
另一邊,寧缺也答完了起身交卷。
「你也要交卷?」若是一個曹之風還只是有些詫異,可兩個卻是有點懷疑了,難道這次題目這麼簡單嗎?他可是也算了半天。
「是!」寧缺行了一禮,也離場,去下一場等候了。
「簡單?」
「真的假的?」
眾學子,無不側目,一片嘩然。
「安靜,繼續答題!」曹之風低聲道。
禮樂射御數術,六科,陽無月既然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他便展現出了一騎絕塵的風采,場場引得眾人驚嘆,可是又是那樣的理所應當。
等到下午的考試結束,成績是接著出來的,而上午考完的評卷也已經結束了,緊隨其後就是放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