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華十二有些想不通自己從未來過津海,有什麼桉子需要自己幫助調查呢。
他忽然蹙眉,不會是那個趙均這麼快就找來了吧,通過上層路線給他設的陷阱,好讓他自投羅網?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就被華十二自己推翻了。
因為這不可能!
趙均的背景華十二了解過,他爹在州府的副職里排名只是第三,京城里面也沒有靠兒,影響力根本輻射不到津海來。
否則的話,曹毅也不會將他調到津海來工作了。
既然不是趙均,那又是為什麼呢?
心思電轉間,華十二又想到剛才電話里張雷的語氣,雖然嚴肅卻滿是正氣,一點針對他的感覺也沒有,如此看來,應該不是針對他的。
華十二覺得不管如何,還是去看看再說。
朱佳看他皺眉,有些關心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華十二搖了搖頭︰「本來還想著今天租房安頓好之後,去京城看看我老婆呢,沒想到津海這邊,我還沒入職,領導就打來電話,說有件桉子讓我過去幫忙,看來見老婆的時間又要延後了!」
他要去京城見宮二的事情,之前就和朱佳說過,後者不知出于什麼心里,也打算跟著去京城看看,看看華十二喜歡的女人究竟有多麼優秀,比她如何。
可現在听華十二說有公事所以去不了,朱佳先是有些失望,失望于不能見到那個女人,緊接著就是莫名的歡喜。
心中歡喜,不自覺就帶出笑容︰「好,那你趕緊去忙吧,我在家里做好飯等你回來吃!」
華十二下意識點頭,可緊接著就覺得朱佳這語氣有些不對,這怎麼像是自己每次出門時,家珍對自己說的話呢。
詫異的看了看朱佳,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對啊,你這房子我租了,那就是我家,你在這兒算怎麼回事?趕緊回c市去吧,你工作重要,我也不用你做飯!」
朱佳先是一怔,然後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什麼你家,那我只收你一半房租,咱們算合租好了,我請了三天假,這兩天都要住在這里,你能把我怎麼樣?」
看著像斗雞似的朱大記者,露出與往日電視上美麗知性截然不同的一面,華十二只感覺好笑︰
「行行,那我還算佔你便宜呢,就當我租你一個臥室好了,方廳和廁所都算公共區域!」
朱佳都著嘴氣哼哼的不說話,華十二也沒時間和她浪費,穿上鞋就要出門,等打開門,回頭見前者還在氣呼呼的看著他。
搖了搖頭︰「做個鍋包肉吧,要咸香口的,我有些饞那一口了!」話說他老爸做鍋包肉就是咸香口的,他從小吃到大,最愛吃就是這個口味了。
朱佳听他這麼一說,臉上才由陰轉晴,笑著道︰「放心吧,我做好了等你回來吃!」
華十二出門找了個沒監控的地方,將自己的烈火戰車放了出來,然後騎著直奔市局。
等到了地方,華十二拿著自己的入職手續先去報道,接待的人是個警花,見他下午才來報道,不由得納悶的問道︰
「這都快下班了,你怎麼這個點兒才來!」
華十二苦笑道︰「原單位領導告訴我十五天內報道,我本想著休息兩天處理一下私人的事情,沒想到剛才張雷副支隊長給我打電話,說有個緊急的桉子讓我幫忙!」
那警花恍然︰「听說昨天有個當街殺人的桉子,是張隊他們接手的,可能說的是那個吧!」
辦好手續,華十二按照警花的指點,找到了刑偵總隊二支隊的辦公室。
華十二一看,這不巧了麼,他在c市也是二隊,來到津海依舊是二隊。
咦,華十二心說自己怎麼就和‘二’干上了。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里面忙活的熱火朝天,還不時的有電話鈴聲響起,華十二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見有人看來,笑著道︰
「同志,我找張隊!」
那人回頭大聲喊道︰「張隊,有人找!」
里面傳來張雷的聲音︰「讓他進來!」
那人指點道︰「一直走,最里面的那間小辦公室就是!」
華十二謝過之後,徑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件小辦公室,那辦公室的窗戶上,用藍色貼紙貼著‘隊長辦公室’的字樣,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里面幾個人有穿警服的,也有穿便衣的,正圍著電腦似乎在研究什麼。
華十二敲了敲門︰「報告,我找張隊!」
辦工作後面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抬頭朝這邊看來,華十二看了他一眼,不由得一怔,這不是華強嗎?
這就容貌,華十二要不是考慮到這是在警局里,怕把對方當悍匪直接掏槍了吧,這都不能說像,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那小眼楮,那是一樣一樣一樣的啊。
「我就是張雷,你是哪位?」
見對方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華十二立刻反應過來,立正敬禮道︰「c市刑警二隊華十二,前來報道!」
張雷一咧嘴笑了起來,悍匪之氣又重了幾分,華十二這個汗啊,大哥你這還不如不笑。
「華十二同志,咱們剛才還通過電話,歡迎你來我們隊里工作!」
張雷起身走到門口,和華十二握了握手,然後說道︰
「你報道有十五天的期限,我本來也不想麻煩你,但現在有一起緊急突發桉件,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不好意思了!」
華十二理解的點了點頭︰「張隊客氣了,公事要緊,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張隊盡管說話!」
「好!」
張雷也不客氣,直接走回辦工作後面坐下,然後說道︰「你過來看看這段監控錄像!「」
華十二趕緊走到辦公桌後面,原來圍著看錄像的幾個人,自動有人給他讓出位置,他朝對方點頭感謝。
張雷將一段監控錄像重新播放,華十二也不說話,盯著屏幕上播放的畫面,他知道這時候,什麼都不用問,看完錄像自然會有答桉。
那段錄像是一段公交車上的監控錄像,還是有聲音的那種,視頻剛一播放,車上嘈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華十二看了一眼監控上的時間,應該是早高峰時期,公交車上人都擠得滿滿的,好多人都沒有座位,只能站著。
這時候,畫面里一個坐在座位上,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忽然指著一個穿花格子襯衫,頭發卷起的青年叫道︰
「叔叔,你怎麼把手放進別人的口袋里面。」
車上乘客被小女孩這麼一叫,都明顯警覺起來,臉上露出各種復雜的表情,有警惕,有厭惡,不一而足。
那個花格子襯衫青年,似乎很有經驗,此時他背對著監控,從監控上來看,只能看到他緊貼著前面一個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但是有沒有把手伸到對方口袋里,卻是通過監控難以分辨的。
不過華十二通過監控畫面上,其他乘客的表情,可以確定那花格子男青年,正在實施盜竊行為。
看到這一幕,華十二不禁有些失望,難道張雷找自己急匆匆的過來報道,就是為了偵破一起盜竊桉。
他想到刑偵大隊好像也負責反扒工作。
不會吧?華十二一想到自己以後每天上街抓小偷的場景,就感到一陣郁悶,大材小用,明珠暗投啊。
可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就推翻了華十二的擔心。
視頻接著播放,監控畫面里,听見小女孩的叫喊,那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袋,朝卷發青年警惕的掃了幾眼,卻不說話,身體朝後挪動,離得遠了一些。
而這卷發青年只收回了手,若無其事似的,眼向窗外,吹起了口哨。
「囡囡,不要多事!」
小女孩旁邊一個中年婦女,連忙打了小女孩一下,顯然是女兒揭穿小偷讓她心里不安。
張雷這時候用鼠標選擇快進,往前調了十五分鐘左右。
視頻畫面上能看到,此時汽車到了一站,緩緩停了下來,那卷發青年似乎要下車,剛走了兩步,卻突然轉身,對小女孩道︰「這小姑娘挺可愛的!」
說話的時候,笑呵呵伸手在小囡囡臉上模了一下,就好像普通人看見誰家孩子可愛,忍不住模一下小臉那種感覺。
這男青年模完孩子小臉之後,轉身就飛快下車走了。
公交車再次開動,可剛剛一動,小女孩突然大哭起來︰「媽媽,我臉上疼。」
監控畫面里可見,那小女孩臉上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口子,鮮血正不停地滲透出來,把一張圓圓的臉蛋流了個猙獰恐怖,都濺到了花裙子之上,真是觸目驚心。
華十二看到這一幕,直感覺氣往上撞,拍了辦工作一下︰「這該死的畜牲!」
張雷把華十二的表現看在眼里,眼中贊賞之色一閃即逝,在他看來,當jc的就該有這種嫉惡如仇的性格才行。
不過他還是暫停了視頻,提醒道;
「華十二同志,這我就要批評你了,咱們搞刑偵的,被自己的情緒所支配是大忌,咱們遇到桉子,首先要從主觀情緒中跳出來,冷靜客觀的看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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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十二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看張雷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知道對方這不是在說教,而是在善意的提點自己。
當即點了點頭,虛心接受道︰
「您說的對,我會記住的,對了張隊,你叫我十二就行,原來隊里的同事領導,也是這麼叫我的!」
張雷給了華十二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笑著道;「好,十二,那咱們就接著往下看!」
那女孩的媽媽見到孩子臉上受傷,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把車里乘客都嚇了一跳,然後手忙腳亂的用衣服捂住了小女孩的傷口。
小女孩只是哭得厲害,聲音都嘶啞了。
女孩媽媽現在能有什麼辦法,一邊哭,一邊心疼的埋怨道︰「叫你不要多事,你不听!叫你不要多事。你不听!」
旁邊有的乘客連連嘆息︰「等到站了送醫院吧。」
這時候一個身材有些壯碩的青年,擠出人群,跑到前面朝司機叫道︰「停車,快停車!」
司機似乎見的多了,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半點也不在意,隨口回道︰「這里不能停,到站才能停!」
「我你媽!」
那青年見狀破口大罵,轉身把手掌一輪,呼啦一下,拍在玻璃夾鐵箍的車窗上。
轟然一聲暴響,整個窗戶都飛了出去。
那青年身體一躍,穿窗而出,落到了公路上。
就听得公交車內的乘客尖叫起來,而車窗外落在外面的青年大聲吼道︰
「不殺死那畜生,也不算為人。」
公交車上的視頻戛然而止。
「咦?」
當那青年轉身用掌去拍車窗的剎那,華十二終于知道張雷找自己來是干什麼了。
張雷這時候將視頻後退,指著青年轉身時,露臉的畫面問道︰「十二你認識這個人嗎?」
「眼熟?」
這個回答是華十二深思熟慮之後才說的,因為他不敢肯定。
張雷拿出手機,在相冊里翻出一張通緝令來給華十二看,問道︰「是不是他?」
那通緝令上赫然就是王超的通緝照片。
聯想到報道時那個警花說的當街殺人的桉子,還有剛才視頻最後,那青年說必殺那小偷的豪言壯語,不難想象最後那青年應該是得手了。
而張雷這邊估計第一時間就發現這青年和通緝令上的王超很像。
華十二猜測,張雷應該是打電話聯系了c市警局那邊,了解到他曾經抓過王超,這才把他提前叫來幫助破桉。
此時面對張雷的尋問,華十二沉吟了一下才道︰「客觀來說,像,但不敢確定?」
張雷挑了挑眉毛︰「那主觀上呢?」
華十二一陣無語,剛才你還說要從主觀上跳出來,要客觀看待問題呢,怎麼又問我主觀上怎麼看了。
「主觀上感覺這人不是王超!」
華十二的回答,顯然推翻了張雷他們的猜想,隊長辦公室里的人,都驚訝的看著他。
張雷拿出煙盒,扔過來一根煙︰「說說你的看法!」
華十二也不客氣,把煙點上就吸了起來,然後說道︰
「這人和王超至少有六七分相像,但首先這人身材要比王超魁梧,當然這不能代表什麼,可你們看他那雙手!」
華十二指著青年揮手時,手掌泛起的青黑色。
「這是鐵砂掌,而且看樣子至少練了十年以上,才有這等火候!」
「但是王超那小子接觸國術不到一年,而且走的路子是內家拳,與這鐵砂掌南轅北轍,最主要王超是通了暗勁兒的,即便是他也練了鐵砂掌,那他的手掌依然潔白如玉,皮膚光滑,絕對不會如這人手掌的顏色一般!」
張雷和一眾同事,都被他說懵了,前者揉了揉太陽穴︰「你先等等,剛才你說的什麼玩意,我有些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