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脫罪

「劉爺,求求您把那顆丹藥還給我!再不快點,阿鹿就要死了!」一道哀求之聲自人群中傳出。

關肅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很是耳熟。

這時一聲音粗獷的男子回道︰「你個騙子的兒子還有臉跟我說這些。那頭三角棕鹿死了活該!我正好可以用它的鹿角鹿肉來抵你爹從我家騙去的兩件金丹法袍!」

「我爹不是騙子!」

「哎喲,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咬我,去你的吧!」

一個少年的身子從人群中飛了出來,落在了石武三人身前。

那些圍著的城寨居民也在這時從中間讓開了一條道,石武看到了坐在茅草屋前身穿獸皮法袍的一個粗野壯漢。那壯漢手里拿著的正是關肅給林運轉的那枚金丹期靈丸。

林運轉背對著石武他們,他倔強地起身,卻因傷得太重吐出一口鮮血,半跪在了地上。

那粗野壯漢對周圍城寨居民道︰「大家都看到了吧,不是我劉謹欺負他,是這小鬼明明有金丹期丹藥卻不兌了靈石還給我們,還想拿這麼好的丹藥去喂給那只畜生吃。大家說我該不該教訓這個騙子的兒子!」

劉謹這話一出,先前那些個同情林運轉的城寨居民也都從覺得他可憐變成了可恨。

林運轉擦去嘴角鮮血,迎著周圍人的目光一步一緩地來到劉謹身前。他月復部劇痛不止,喉口也時不時有要嘔血的沖動,但他全部忍了下來。他回到劉謹面前只是為了說一句︰「我爹不是騙子!」

「還敢嘴硬!你劉爺今天就要打服你!」劉謹一巴掌甩在那少年臉上,將他打得原地轉了一圈。

關肅看到那被打少年的面容,確定他就是在城寨門口遇到的林運轉。

林運轉被劉謹打得眼冒金星,他並沒有看到關肅,而是再次強撐著站了起來︰「我爹不是騙子!」

劉謹見林運轉 得像頭牛一樣,他火氣上涌地點頭道︰「行啊,我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巴掌硬!」

劉謹說著右手又是一巴掌扇向林運轉左臉,關肅快速過去將林運轉抱在懷里。而劉謹顯然也是金丹以上修為,關肅剛將林運轉護住,他的手掌就已經朝半蹲著的關肅後腦打去。

砰的一聲過後,一道道清脆的骨裂之聲自場中響起。

「啊!」劉謹左手丹藥月兌落,邊大叫著握住變形的右掌邊退後叫道,「你是誰!居然敢傷我!」

已經站在關肅和林運轉身前的石武向周圍城寨居民求證道︰「諸位可都看到了,我只是站在我朋友身前,是這個劉謹一巴掌拍在我左臂上的,我可沒像他說的那樣傷他啊。」

即便石武這麼說了,但宣衣閣城寨之內民風彪悍,對于外來人又極為排斥。所以他們眼見著是劉謹的錯,卻依舊選擇站在劉謹那邊。那些居民將石武三人圍住,一個濃眉高個的男子為劉謹出頭道︰「你到底是何人!」

石武撿起地上的靈丸道︰「我是一個听聞靈獸難產,想去救上一救的人。倒是忘了問你們了,你們是誰?哦,你們是看到一個孩子被人毆打還在那看戲的人,是自認為團結想把站出來的我打一頓的人。」

石武的自問自答讓部分城寨居民臉上一紅,那濃眉高個的男子惱羞成怒地想要出手,卻被劉謹命令道︰「高華!你先去通知我父親!」

那被叫做高華的男子點頭之後就沿路呼喊「有人來城寨惹事!有人來城寨惹事」。

石武暗暗皺眉,想著這里的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此時林運轉也發現是關肅他們救下了他,他虛弱地抬手指道︰「恩公!救……救……阿鹿……」

石武順著林運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個用粗細不等的樹枝搭建的簡易獸欄,里面似乎還有微弱的靈獸聲響。

林運轉說完之後再也壓制不住體內傷勢,口中嘔血不止。

關肅趕忙從身上拿出石武在群靈城時相贈的療傷丹藥,放入林運轉嘴里後讓他連同血水一起吞入月復中。

石武知道林運轉傷勢雖重但無性命之憂,他走過去那處獸欄,看到里面的干草上躺著一只眼神渙散的三角棕鹿。它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身下的幼崽已經露出了兩只細小蹄子。可它現在出氣多進氣少,明顯無力生產了。

「這枚靈丸沒用。」石武見狀說道。

茅屋前的劉謹听到這句,臉上不由得現出一抹冷笑。

剛服下療傷丹藥的林運轉聞言就從關肅懷里翻身下來,他踹著粗氣跪在地上道︰「恩公……求求你們……救救它……」

林運轉畢竟是剛服下丹藥,他這一動就又牽起體內傷勢。只見他臉色煞白地可怕,額頭青筋暴起的同時拼命吞咽著喉口翻涌的鮮血。

「關肅,你給他輸些靈力助他化開體內丹藥。我不想等等這頭靈獸活下來,它主人倒傷重不治了。」石武說道。

《基因大時代》

關肅立刻對林運轉道︰「你快盤膝打坐。石道友答應救你的靈獸就一定能救下!」

林運轉听話地盤膝坐下,關肅自林運轉身後將靈力輸入,助他把服下的療傷丹藥作用于傷處。

夏茵茵來到石武身邊道︰「石大哥可要幫忙?」

石武點頭道︰「我剛剛那些話估計讓這里的城寨居民記恨上我了。你幫我去問一下誰那邊有靈泉水?」

夏茵茵嗯了一聲就回到場間,對周圍居民道︰「請問你們誰有靈泉水?」

場中沒有任何一名城寨居民回應夏茵茵。看來石武只說對了一半,這些城寨居民不止記恨上他了,就連夏茵茵也連帶在了一起。

夏茵茵拿出靈石道︰「這里有一百塊中品靈石,我只要一壺靈泉水。」

有一兩個城寨居民看到夏茵茵手里的靈石,他們正想去腰間儲物袋中拿出靈泉水,可看到旁邊同伴投來的眼神,他們就又把手縮了回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石武沒想到這些城寨居民這時候竟如此齊心協力。

而那叫高華的也先領了一大堆人過來了。

夏茵茵見這些人無動于衷,再次說道︰「我石大哥只是想救那頭靈獸,我願意出五百塊中品靈石,你們誰有靈泉水?最普通的那種就行!」

可回應夏茵茵的只有前排那一雙雙冰冷的眼神。

石武傳音給夏茵茵道︰「算了茵茵,這些人是打定主意看戲了。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石武心中無奈,在從納海囊中取出裝有藍玉靈液的琉璃瓶後,他小心翼翼地以靈力包裹住一滴。他之所以想要靈泉水,是想用靈泉水淡化這一滴藍玉靈液,以便讓它的效用更顯溫和。他怕這才築基中期的三角棕鹿承受不住堪比元嬰品級的藍玉靈液導致爆體而亡。但如今形勢所迫,石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石武要直接喂給那頭三角棕鹿藍玉靈液時,先前那中年婦人走出人群罵罵咧咧道︰「你們一個個都活魔怔了吧,別人只是要些靈泉水救那些未出生的小棕鹿,有錯嗎?拿去!」

那中年婦人拿出一個水壺,遞給了夏茵茵。

夏茵茵感激道︰「多謝大嬸!」

那中年婦人皺眉道︰「小姑娘家家這麼沒眼力勁?我是大嬸?」

中年婦人這話一出,周圍的城寨居民都笑了起來。

已經把水送到石武那邊的夏茵茵只好又作揖道︰「多謝前輩。」

那中年婦人甩了甩手道︰「姑娘你還是閉

嘴吧。」

夏茵茵被這個好心送水的中年婦人弄得是尷尬不已。

石武見是先前那中年婦人相贈的靈泉水,他檢驗過後發現並無問題,隨即就將那滴藍玉靈液置入水壺中。石武以靈力將壺內液體充分搖勻後趕緊將壺口放至三角棕鹿嘴邊,只見那淡藍色的液體一點一點進入那只三角棕鹿喉口。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三角棕鹿在靈液入體後突然雙目一睜,嘴巴拼命吸吮著壺口,身下也繼續動了起來。隨著壺內靈液不斷被它喝進體內,它身下那兩只細小蹄子慢慢延伸向外,不多時石武就看到一只帶著羊水的小棕鹿在那里迷茫地看著他。緊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

直至壺內再無液體流出,最後第六只小棕鹿也完好地降生在這獸欄中。

那頭三角棕鹿對石武投去感激的目光,那些小棕鹿也向第一眼看到的石武跌跌撞撞地靠過去。可能是出于母親對子女的保護,那只三角棕鹿就算知道石武是它的救命恩人,但它還是蜷著身子將那六只小棕鹿圍在了自己月復部。

石武並沒有在意這些,而是從儲物袋中拿出十塊中品靈石放在了那頭三角棕鹿身旁。隨後石武對外面等著答案的林運轉、關肅等人道︰「母子平安。」

已經在關肅靈力輸入下漸漸恢復氣色的林運轉激動道︰「多謝恩公!」

關肅和夏茵茵也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石武靠著獸欄,一坐在地上道︰「我居然還幫靈獸接了生。」

石武說著說著自己也感覺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

一旁的劉謹見那只三角棕鹿還真的順利生下幼崽,他抓著劇痛的手掌就要沖進獸欄,卻被石武一腳給踹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一位手持拐杖的白眉老者面前。

石武對那白眉老者道︰「老人家,這靈獸剛從鬼門關回來,受不得驚嚇。」

劉謹捂著肚子轉身,欣喜道︰「爹。」

周圍看到那白眉老者的城寨居民都對那老者行禮道︰「劉老好。」

那老者與周圍城寨居民一一點頭示意,最後將目光落在獸欄旁的石武身上。

他們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銳氣。石武身上的銳氣來自于他一路行來的殺戮,這白眉老者身上的銳氣則是一直身處高位積聚的威勢。

那白眉老者絲毫不懼石武道︰「外來人,我兒受的這一腳看在你救了城寨內靈獸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我們城寨不歡迎你們,請離開吧。」

林運轉對那白眉老者跪地行禮道︰「劉老,恩公是為了幫我……」

「你有資格在我面前說話嗎?」那白眉老者作色道。

林運轉被那白眉老者一句話就說得只能跪在那里。

石武問道︰「這宣衣閣是你做主的?」

那白眉老者拄著拐杖道︰「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因為就連小蘇到了我面前也得跟我行禮稱呼我一聲族老。老夫名為劉,是這城寨現今的主事人。我看閣下很喜歡管閑事,運轉這小娃都叫上你恩公了。要不這樣吧,運轉啊,你的恩公既然這麼好,你何不讓他把你爹那個窟窿填上。你也好在我們城寨里抬頭做人。」

林運轉叩首道︰「劉老,我們家欠城寨的我們自己還。」

劉搖了搖頭道︰「你這小娃真是不頂用,這麼厲害的恩公都不好好巴結。」

石武雖然從那中年婦人那里了解了個大概,但具體的事情他還不清楚。他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去大包大攬。石武對那白眉老者作揖道︰「劉老,在下名為石武。我听長輩說你們宣衣閣的法袍不錯,所以特意過來購置。我與這位小兄弟之間也沒什麼干系,還請劉老不要誤會。」

劉見石武不進反退,他呵呵笑道︰「原來石公子是來買法袍的。那公子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一定會讓城寨的居民把好貨都拿出來給石公子挑選的。」

石武看著劉他們的目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群狼盯上的獵物一樣。石武不露聲色道︰「那石某就多謝劉老了。」

劉不去管石武,而是對一旁的劉謹道︰「這林家還欠我們多少來著?」

劉謹會意道︰「還欠我們兩件金丹初期法袍。」

劉對林運轉道︰「運轉啊,這三角棕鹿產崽之後三只鹿角內可都是精華。我讓小謹再拿三只幼崽,就當抵小半件金丹初期法袍了,你可願意?」

林運轉緊緊握著雙拳道︰「我願意。」

劉看著石武,故意說道︰「小謹,還不快去把那些鹿角割下來。有這位石公子方才的靈液,那些鹿角拿來泡靈釀一定很夠味。」

劉謹左手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把短刀,哈哈笑道︰「孩兒這就過去。」

獸欄之內的三角棕鹿已明人言,但它知道自己無路可逃,它只能全身發抖地將那六只幼崽護在身下。

持刀過來的劉謹眼神放光地看著獸欄內那三只散發著靈力的鹿角,等他想進去之時,一只手臂擋在了他面前。

石武笑著對劉道︰「劉老,你說的那個是什麼窟窿來著。」

劉等的就是石武這句,他讓劉謹先過去一旁,然後拿出一枚玉簡道︰「這是當年他爹伙同外面的掮客卷走的法袍數量。每一家,每一件都有記錄。」

石武接過玉簡,以靈力注入之後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各家各戶被騙的法袍數量,石武粗略地看了一下,金丹後期法袍一百六十三件,金丹中期法袍兩百零九件,金丹初期法袍兩百三十七件。至于築基期的法袍那就更多了,總共五百一十九件。

「好家伙,這都夠賣給十幾個小宗門了。」石武突然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問道,「劉老,這里面法袍經手人的名字中並沒有姓林的,反而有你兒子劉謹啊。」

劉沉穩說道︰「那些外來掮客都是通過運轉他爹林凱才與我們城寨內的居民熟悉。他們先前與我們是銀貨兩訖,每次都幫我們賺到大筆的靈石。可直至十年前的一天,那些掮客說談妥了一筆大生意,他們跟外隱界南部的海淵宗打通了關系,可以把我們城寨內築基期至金丹後期的法袍全部賣給海淵宗新增的附屬宗門。但這次需要的量很大,海淵宗那邊只付了一部分訂金,要求貨到以後再付清全款。那些掮客來我城寨已經將近三十年,中途從沒有過差池,加上還有林凱的口頭擔保,我們也就相信了他們。至于上面為何會有我兒劉謹的名字,是因為那些掮客讓城寨中居民將法袍送到我府上統一登記。我們城寨則派出我兒作為供貨方簽字。」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那些人用三十年布局倒真是有耐心。」石武心中自語道。

劉問道︰「石公子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石武過去把林運轉扶起道︰「你爹人呢?跑了?」

林運轉漠然道︰「死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城寨中的居民,在三年前的一個雨夜終于忍受不住上吊死了。」

石武皺眉道︰「什麼?他可有遺言?」

「沒有。不過他在死之前留了一本掮客譜錄下來。」林運轉道。

「譜錄在哪里?」石武問道。

林運轉從懷里拿出那本像賬本一樣的掮客譜錄,里面細細記載著每一件經手過的法袍材質連同其價值。石武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發現上面記錄了一小段話「林某不該輕信他人,奈何悔之晚矣,可我那孩兒該如何是好」。

石武揉了揉眉心,覺

得這件事不像眼前看到的那麼簡單。他覺得當務之急就是先讓林運轉這孩子不再活的那麼卑微。

石武將掮客譜錄還給林運轉,隨即拿劉謹作為突破口道︰「劉公子,方才我一時情急傷了劉公子,這乃是一枚金丹中期的恢復丹藥,還請劉公子笑納。」

劉謹見石武如此識趣,也就收下道︰「算了,我也不想跟你這外來人計較什麼。」

石武笑著道︰「劉公子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怪不得那些掮客會讓劉公子上去簽字。」

劉謹受用道︰「那是!我劉謹怎麼說都是城寨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劉公子啊,為何你這有頭有臉的人物在事後一點麻煩都沒有,偏偏只是口頭擔保,連名字都沒簽上去的林凱成了眾矢之的?」石武的提問讓劉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幸好劉在一旁提點道︰「石公子,若不是我們相信林凱,又怎麼會認識那些個外來掮客。我兒和這里的城寨居民一樣,都是受害者。」

劉這些話一下子就挑動了周圍城寨居民的憤怒點。那中年婦人也是暗怪石武不該在劉面前拉劉謹下水,這不是等著被劉挑起事端麼。

石武卻鎮定自若道︰「大家確實都是受害者,那我問句不多心的話,你們是在被騙多久後才發現那些掮客是騙子的?」

劉不知道石武為何問這句,他回道︰「事情發生後的下半年。」

石武又問向林運轉道︰「你剛才說,你爹是在三年前的雨夜上吊自殺的。所以你們城寨中人被騙之後他並沒有逃走。」

林運點頭道︰「他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就開始變賣家產和所有值錢的東西,他想要還給這里的人。」

石武听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劉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麼!」

石武忍著笑意回道︰「我笑今天听到了一個這麼精彩的故事。一個老實人本本分分地做掮客幫城寨里的居民謀福利。然後那個老實人遇到了一伙騙子,這伙騙子在這三十年間用行動取得了城寨居民的信任,最後一網打盡,騙光了城寨內的法袍就溜之大吉。可這老實人卻因為自己是最先認識這伙騙子的而要去承受所有的罪責。你們這城寨真是讓我長了見識,你們真的很團結,團結到有人傳出是那老實人伙同那些騙子騙的村里人,你們就一窩蜂地認為是這樣。你們問問自己,如果林凱真是那騙子一伙的,他還用等著你們來指責麼?他早就該跑了。而他是怎麼做的?他因為你們的責備,認為是他這掮客招來了那伙騙子,他為了讓自己良心上過得去,變賣家產貨物,連自己兒子都顧不上了。他最後還用他那條命來償還你們的指責。可他不會想到,他做的這一切反而讓你們更加心安理得地認為你們的損失都是他的錯,就該讓林家來承擔。」

劉臉上掛不住道︰「石公子可真是牙尖嘴利啊!」

石武沒有去回劉,而是看向周圍城寨居民道︰「你們是受害者,難道這孩子不是嗎!」

劉謹激動反駁道︰「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好一個父債子還!可他父親真的欠債了嗎?他父親口頭擔保之時可有人證在場!」石武質問道。

周圍城寨居民都把目光看向了劉謹,劉謹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人證!」

石武冷笑道︰「你可真忙啊,一會兒作為城寨代表簽字,一會兒又成了林凱口頭擔保的人證了。」

劉謹想著反正死無對證,他堅定道︰「那你就問問林運轉,他爹要不是心中有愧,為何會自殺!」

林運轉默默地低下頭去。石武卻拍著他的背脊道︰「抬頭挺胸!你父親是條漢子,你作為他的兒子,不要覺得羞愧。」

林運轉小聲道︰「可他……」

「他是欠債了,但最多只是欠了人情債。」石武強調道。

劉終于明白石武要干什麼了,他是要幫林凱月兌罪。劉趕緊阻止道︰「石公子非是我城寨之人,你說這些話合適嗎?」

劉這句也正是石武等著的,他承接下來道︰「石某確實不是城寨之人,但恰恰因為如此,石某說的話全部出自本心。劉老,你說你作為城寨的主事人,就連宣衣閣的蘇密都得叫您一聲族老。那你捫心自問,若沒有確切證據,當年那件事到底是在上面簽字的劉謹和城寨內輕信那些騙子的居民責任大還是該由一個只是口頭擔保的林凱負責?」

劉握緊手中拐杖,正要舉起之時石武傳音于他道︰「劉老,我知曉你們城寨民風彪悍,你一聲令下多的是為你出頭的居民。可你得想清楚了,若你真這麼做,以後這些人冷靜下來會不會覺得自己是被你當槍使了。」

劉抓著拐杖的手松了開來。他回道︰「這件事我們城寨內的居民確實有一些責任。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騙子一開始進入城寨時都是與林凱一樣的掮客身份,我們也是因為相信林凱才把法袍拿給他們去賣的。」

「對啊!」下面那些村民都激動地附和道。

「那你們覺得林凱是騙子嗎?」石武問向那些城寨居民。

由于先前的鋪墊,部分城寨居民率先承認道︰「林凱不是騙子。」

听到這話的林運轉眼淚嘩嘩嘩地流了下來,他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劉設下一個陷阱道︰「就算他不是騙子,可我們城寨的損失也是因他而起。石公子,你既然要當這個和事老,總歸要給出些誠意吧。」

石武知道這就是個死結,如果要完全解開一是抓到那幾個騙子追回所有法袍,二是石武自己幫著墊付所有法袍的損失。可這兩個選擇對石武來說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就在在場的城寨居民以為石武要攬下所有的時候,石武突然拍著林運轉道︰「听到了嗎?劉老前面說城寨中的居民也有責任,而且現在城寨的居民都說你爹不是騙子,他只是沒有做好掮客的職責。你要記住劉謹說的,父債子還。你爹欠的只是人情債,你以後長大了就好好還。哪天劉老家的靈獸要產崽了,你就過去燒水接生。誰家的靈植需要照顧了,你就幫忙澆澆水施施肥。記住了嗎?」

林運轉看著石武對他示意的眼神,他明白過來地對周圍城寨居民道︰「諸位有事我林運轉定不會推辭。」

石武拍了拍林運轉的肩膀,轉而對周圍的城寨居民道︰「這孩子真不錯,比他爹強多了。諸位,剛剛劉老可是說讓我過去看看你們手上法袍的。等我改天過去一觀,這里就不送諸位了。」

劉握著拐杖的手吱吱作響,他原本以為有林運轉這個籌碼在,石武會被迫攬下所有。可他沒想到石武居然一早就跳出了陷阱之外。他暗罵道︰「我怎麼也跟著糊涂了起來。以為給一個死人清白無傷大雅,哪成想這小子就是為了讓林凱月兌罪後卸下林運轉身上的枷鎖。這樣子林運轉就不再是我手中籌碼了。好一個釜底抽薪!」

那中年婦人知道大局已定,她淺笑一聲就先行離開了。

周圍過來看熱鬧的城寨居民也都發現了石武的目的,現在經由石武幫林凱的月兌罪之舉,他們也覺得自己以前對林運轉太過苛責。

劉看出石武很難對付,也就暫時拉著劉謹回去了。只要石武還想在這購買法袍,他有的是手段對付石武。

眾人走後,林運轉知道是眼前這藍衣修士給了他新生的機會,他雙膝跪地,俯身叩首道︰「多謝恩公!」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
本站推薦︰ 夜的命名術 武神主宰 末日我有超級求生系統 怪獵聊天群 我的人生可以無限模擬 網游︰我騎士號血超厚 我有一身被動技 這個外掛過于中二 妙醫聖手 萬相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