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又一副完美無缺的模樣︰「沒關系啊，師姐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不會打擾師姐的，也不會要求師姐回報，只希望師姐還能向從前那樣對待我，把我當成你的師弟，不厭惡我，可以嗎？」
他的話滴水不漏，只是話語盡頭還帶著顫抖，可憐的同時還在為她著想，的確讓慕妖生不起反感。
慕妖蹙眉看著他，她不想耽誤他，但他又的確不想放棄，讓她為難地嘆了口氣。
沈霧川壯著膽子牽起她的手，言語虔誠︰「可是我還想問問師姐，是不喜歡，還是不能喜歡？」
在慕妖怔住的目光下，少年低頭吻上了她的手背，慕妖猶如被火蛇侵襲，剎那間收回了手，臉色復雜地推開門轉身離去︰「不可能，什麼都不可能。」
慕妖感覺自己有些丟臉，明明都那麼大個人了，遇到這種事情居然還落荒而逃。
晌午溫書的時候，沈霧川坐在她對面，一邊支著頭看著她，一邊用拇指輕輕蹭過柔軟的唇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底值得玩味。
他的目光實在熾熱，慕妖曲了曲手指，不自在道︰「坐好。」
「師姐好嚴格。」他雙手捧著臉，目不轉楮地說。
听話了，但沒完全听話。
此時路過兩個飛仙谷的弟子在交談︰
「今天師兄早上醒過來一次，喝口水又睡了，估計照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好了。」
「咱們小師妹照顧的就是盡心盡力，這些天任勞任怨的，師兄醒了一定很高興。」
慕妖翻過一頁書，沈霧川煞有介事道︰「再不解釋，功勞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她稀罕？
慕妖不甚在意︰「他們兩情相悅，即使沒有我，也會在一起的。」
「如果我生病了，師姐會這樣寸步不離地照顧我嗎？」他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上次，不也照顧你了嗎？」
沈霧川說︰「可是師姐沒有像現在這樣，半夜潛伏我的房間，給我運功療傷。」
這有什麼好比的。
沈霧川靦腆一笑︰「如果師姐想來的話，我一定給你留門窗。」
慕妖佯裝平靜地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別插科打諢，快做課業。」
下午的時候，洛南洲幽幽醒轉，正打算離開的朝染見狀驚喜過望道︰「師兄你醒了，現在毒已經解了吧？太好了！」
她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我，我這就去叫其他師兄過來。」
洛南洲坐在床上，沉思無言。
片刻，飛仙谷的一些弟子被她叫了過來，大家看洛南洲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紛紛為他慶賀。
「你昏迷過去可把大家都嚇死了，還好沒事。」
「還多虧了朝染師妹這些天的照顧，才能讓師兄這麼快好起來。」
「對對多虧了朝染師妹。」
朝染被夸的飄飄然，「我也沒有做什麼了，都是分內之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洛南洲臉色復雜地望著朝染，似乎在想著什麼，始終一言不發。
場面逐漸安靜了下來，朝染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支支吾吾道︰「師兄你怎麼了？」
洛南洲皺了皺眉，︰「辛苦師妹了。」
朝染松了口氣，微笑道︰「不辛苦，看到師兄沒事，我就安心了。」
洛南洲根本沒听他們在說什麼，翻身下了床，卻因為身體過于虛弱晃了晃身體。
朝染連忙扶住他，「師兄你要干什麼？」
洛南洲不動聲色地拂開她的手︰「我沒事了，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朝染疑惑地看著他，心底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她照顧他照顧了那麼久，可不是想幾句軟綿綿的話就打發的，那她也太憋屈了吧。
可是看洛南洲的樣子，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將他松開。
師弟道︰「師兄你要干什麼去？師妹照顧你那麼久了，你不陪她說說話嗎？」
洛南洲想起了什麼，意味深長的眼神再次看向朝染，果然見到朝染淚眼婆娑的失望目光，讓一眾師弟都感到可憐。
「師妹的恩情我會記住的。」洛南洲抬起手，溫柔地模了模她的頭，承認了她的行徑。
朝染濕潤的眼眸中閃爍著亮光，羞澀地低下了頭。
沒想到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能撿到這麼大的功勞，回到宗門，師兄一定會送自己很多東西的。
船上，慕妖跟沈霧川剛準備吃飯，一個身影扶著扶手跌跌撞撞地來到他們面前。
「渺渺。」洛南洲神色復雜地看著她︰「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慕妖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思忖一番後，又對沈霧川說︰「我先離開一下。」
沈霧川握緊筷子，臉色如常︰「飯菜會一直溫著的，我等師姐。」
慕妖跟洛南洲來到甲板上，慕妖平靜道︰「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洛南洲蹙眉道︰「為什麼要救我。」
慕妖眸光閃爍︰他是怎麼發現的？
他當時不是都昏迷了嗎？
慕妖以為他會說什麼感恩的話，結果洛南洲接著道︰「你這麼做，是想跟我舊情復燃嗎？」
「我，跟你，舊情復燃？」慕妖承認她被他嚇到了。
洛南洲一本正經地說︰「不然呢？你要說你善良，見誰都救嗎？肯定是想跟我復合。」
慕妖的心在滴血，她當初怎麼看上他了！！！
「我想你肯定是誤會了。」慕妖情不自禁地跟他保持安全距離︰「此次出來尋妖，你若有事，只會給我們增加難度。況且我救你並非是想跟你發生點什麼，只是因為你曾經也救過我一次罷了。」
「你說這些話你覺得我信嗎？」洛南洲冷笑兩聲︰「而且你做得這些都沒用，他們都覺得是我師妹做的，為了大家好，我也不會去澄清，所以你明白嗎？」
「渺渺我最後再告訴你一遍，我們之間不可能……」
慕妖鄭重其事地打斷他的話︰「我最後也再告訴你一遍，你不用擔心我會糾纏你，我這樣做只是求個心安理得，這是最後一次，從今往後你我都兩不相欠了。」
接著，她在洛南洲注視的目光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洛南洲定定地看著她，眼底蘊藏著波濤洶涌，有什麼莫名的情緒在跳動，被他按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