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還未想明白，徐若嬌的話便再次落入她耳中。
那般刺耳。
「說起當初那婚約，若不是你先我一步嫁進王府，我爹還不敢上門去退呢，而且，我已經有了心儀的夫君人選，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當初蕭衍病重，所有人都說他活不過除夕，她自然是不願嫁的，可礙于蕭衍的身份，徐閣老也不敢上門退婚，只得將這婚事一拖再拖。
誰料老太妃等不及，匆匆給蕭衍指了一門親事，只當是給他沖喜。
這正好順了徐閣老的意，給了他合適的理由將這門婚事退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徐若嬌忽然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是你當初哭著求著也要嫁的溫廷玉，現在，他是我未婚夫婿。」
徐若嬌心中暢快，曾經她什麼都比不過她，論才貌不及，論家世兩人旗鼓相當，可她知道，溫廷玉是舒婉的心頭好。
而蕭衍，那樣一個嗜血殘暴的人，誰會願意嫁？得虧了舒婉這蠢貨替她接了這門親事，否則自己也撿不著好，如願嫁給溫廷玉。
可舒婉竟還跟她道起歉來了，想想真是好笑。
舒婉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凝固了般，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徐若嬌，才發現她眼底的笑有多麼諷刺。
更可笑的是，在她嫁入戰王府的第二日，溫廷玉便親自上門提親，替兩人訂好了婚約，下了聘禮。
呵。
溫廷玉真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一邊哄著她為他賣命，一邊與徐家結了親，為他自己籠絡權勢……
難怪，難怪他那樣迫不及待讓她嫁入王府，原是要給徐若嬌騰地。
「不過，你也不必難過，畢竟你如今嫁了個好丈夫，听聞戰王蕭衍不近，性格乖張暴戾，妹妹在王府的日子應當是不好受吧？」
或許，人一定要徹底落魄一次才能看清楚身邊人的真面目，亦如現在，她看徐若嬌的嘴臉，就無比丑陋。
像是突然釋然了一般，她旋即笑了笑︰「你說的對，我確實嫁了個好丈夫，王爺是英勇善戰的鎮北王，哪怕尋遍整個瑯國，也再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好的男子。」
「另外，他確實不近，往後的後宅中，大抵只會有我一個，也省得我與那些鶯鶯燕燕爭風吃醋。」
徐若嬌的臉色變了變。
「當然，我夫君比不得溫廷玉那樣招女子喜歡，恐怕那些官家貴女，擠破了腦袋都想嫁進去，哪怕為妾，也願意與你分一杯羹。」
「你……」徐若嬌徹底語噎，她原是想在舒婉面前揚眉吐氣，卻不想反被她拿捏住了。
走在前面的蕭衍，頓了頓腳步，似乎意識到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他轉頭望向落了一段距離的舒婉，那臉色頗有不悅，只差把「還不快跟上」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我夫君在等我，就不奉陪了。」舒婉快步跟了上去，再不理會被氣得臉色通紅的徐若嬌。
宮宴開始，皇帝攜百官入座，列表功勛，大陳歌樂。
舒婉與蕭衍並肩入座，而坐在他們正對面的卻是溫廷玉。
氣氛有些凝滯。
舒婉抿著唇，一直很安靜，全程都未曾抬眼看他。
反而是溫廷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毫不避諱。
蕭衍俊顏轉過來，神色冷寂，目光巡在舒婉身上︰「怎麼，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