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天光亮開，蕭衍動了動眉梢，緩緩睜開眼。
晨光灑在他臉上，十分蒼白。
他下意識地側頭，卻見旁邊的位置空空如也，並沒有看見舒婉的身影。
剛一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身上被繃帶包得嚴嚴實實。
一縷縷炊煙從隔壁破舊的茅草屋里飄了進來，空氣中有一股濃郁的香味，十分勾人食欲。
就在這時，舒婉推開門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紅薯粥和一碟野菜餅。
「醒了？」見蕭衍醒了過來，她並沒有感到多意外，而是將手里的盤子放在了飯桌上。
「我燒了熱水，你洗洗臉。」說著，又轉身用木盆打了熱水過來，用帕子汲了水，遞到他面前。
蕭衍接過，洗了把臉，又擦了擦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腦子似乎還有些不清醒。
舒婉看出他的疑慮，便跟他說了來龍去脈，倒是沒說昨晚他與她痴纏的事。
「你救了我？」蕭衍頗有些驚訝。
「怎麼了？你救我這麼多次，不能讓我救你一次嗎？」舒婉端起木盆放到了一邊。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北狼王蒼奕，善馭獸，還能蠱惑人心？可你偏不信。」
蕭衍眉頭微蹙，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些光怪陸離的夢。
如今恍然大悟，竟全是幻境？
他想起曾經舒婉對他如實坦白過，可惜他當時怎麼說的？
哦，他讓她找借口也要找個像樣的……
「那你為何會沒事？」他定定地看著她，似乎不太相信，她這樣一個弱女子，竟然能保持清醒。
舒婉舉了舉自己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掌心，以此來保持清醒。」
蕭衍這才發現她的左手也被繃帶包扎得嚴嚴實實，卻還是有血跡從里面滲出，看來劃破的口子並不淺。
「不過我後來發現，其實除了劃破手掌，還有個簡單的辦法可以避免被他迷惑，就是……捂住耳朵。」她吹了吹自己的掌心，神色頗為痛苦。
「痛嗎？」他問。
「當然痛啊。」要知道，她可是最怕疼的了，可是自從舒家沒了，她總是會受傷，相比于只是劃破手掌，這點傷倒還不算什麼。
「可別再說我總是拖你後腿了，這次可是我救你了一命，我還刺傷了北狼王呢，可惜還是讓他跑了。」說這些話時，她頗為得意，就等著被他夸贊。
她舒婉可不是他眼里的花瓶，不光只會拖人後腿！
「過來。」他坐在床榻上，面無表情地喚她。
舒婉心頭一驚，以為他又要責怪︰「王爺，這次，我真的沒有拖你後腿……」話說到後面氣勢就有些弱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被雪狼擄走，他才會追上去，還差點掉進冰湖被凍死的……
「叫你過來。」他語氣有些不悅。
舒婉垂著頭，乖乖走了過去。
他忽然抬起她受傷的手，看了看，眉峰皺起。
順著她的手掌往上看，這才發現她脖子以下全是青紫的痕跡。
他瞳孔一縮︰「怎麼弄的？」
「我用簪子劃得，王爺，我不是說了嗎？」
他皺眉︰「我說的你身上！」
舒婉這才明白他指的是她身上深深淺淺的吻痕，感情他把昨晚的事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王爺莫不是忘了，昨晚你發燒了……這些，都是你弄的……」她小聲嘟嚷著，微不可聞。
可他還是听清了，臉色有些錯愕︰「是我弄的？」
可他並不記得有這回事，只隱隱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他以為那只是個夢，便動作粗暴了些……
他腦中快速閃過一些片段，那些零碎的畫面里，耳邊似乎是有個聲音，一聲又一聲的哀求他。
還有隱忍的哭聲，可他沒在意，只以為是個夢……
如今看她遍體鱗傷，這才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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