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家的集體努力，總算是將犯罪成員1號銷贓過程的錄像給全部清理了出來。一如第五正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項鏈和耳環是一起出售的，其他價值較高的東西都是分開出售的，一共涉及四家店鋪。
鴻祺典當行、宏鑫寄賣行、陽生寄賣行和泰陽寄賣行。
在典當、寄賣行業之中規定，若是不能拿出物品的購買憑證，那麼就必須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證，並且手寫一份證明材料。
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意外，在四家店鋪之中留存的身份證號碼都是假的，至于手寫的證明材料，筆記鑒定也是左手寫就的。
這些東西除了能夠證明當鋪和寄售行的老板是「善意取得」這些物品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這些當鋪的老板，可真是夠滑頭的呀，連個身份證都不具體核實一下，完全就是在走過場。」
李文興接過技術科反饋回來的信息，非常惱火的抱怨了一句。
「規則是死的，想鑽空子有的是辦法。有身份證明，那麼必然就會有人幫助制造假證明。
正是因為那幫犯罪分子覺得自己善于鑽空子，善于通過這些空子去逃避法律的打擊，才會前僕後繼的去犯法。
只要那些當鋪的老板在收東西的時候讓那人摘下一次口罩，又或者稍微認真核實一下登記身份信息，這個敢于銷贓的犯罪分子，咱們就能夠將其給逮住了。」
不能順著這條線索逮著犯罪分子，曾雅言此時也感到十分的氣惱，不由得跟著抱怨了一句。
「一如你所說的，規則是死的，想鑽空子有的是辦法，就算那幫當鋪的老板有這方面的要求，那名犯罪成員也會予以克服的。
例如說，他謊稱自己感冒了，又或者是患了嚴重的過敏性鼻炎，不能摘口罩，身為一個素來以和氣生財著稱的當鋪老板，又怎們可能會繼續強求呢？
至于對于身份證件的核實，如果老板有類似要求的話，這名犯罪分子也可以以謊稱是拿錯了過期身份證，找個借口就直接離開了。
甚至不用假身份證，直接隨便打印一張假的收款憑據，不一樣能夠將其給敷衍過去嗎？
可以說，只要當鋪的老板不和錢過不去，那麼想要銷贓的人是絕對會找到合適銷贓路徑的。」
對于身旁兩人的抱怨，對此看得更加現實透徹的第五正，便出言提點了一句。
「說得也是。能夠有銷贓的，就有專門收贓物的，都是吃作奸犯科這碗飯的，確實不可能通過一兩條規定就給禁絕的。
說到底，還是人性中的貪婪在其中作祟。」
見慣小偷小模，對于人性也有一些初步感悟的李文興，對此表示了贊同。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隨著警察抓捕手段的不斷升級，犯罪分子的犯罪手段其實也在不斷的更新換代，確實是讓人頭疼。
相較于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第五正更加關心的還是這四家店鋪的分布情況，其在某種程度上或許能夠反應出犯罪成員1號的隱藏地點。
在地圖軟件上輸入四家商鋪的名稱之後，第五正也有些沉默了，因為這四家店鋪分別分布于L市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只要那個犯罪成員1號不是個傻子，他是絕對不可能會住在市中心的。
這樣的選擇，說明了犯罪成員1號確實是在有意挑選店鋪的位置，但這種挑選的目的為的就是要避開後續追查的可能性。
似乎謹慎到令人感到窒息的節奏，充分顯示出他的反偵察能力堪稱一流。
對于這種幾乎不會留下任何破綻的行事方式，普通的心理分析，又或者是行為動機分析，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過，就算犯罪成員1號再怎麼厲害，他也有一個最為重大的破綻，那就是他會去販賣贓物！
只要他繼續在L市販賣贓物，那麼第五正便有這個信心能夠將其給抓住！
不過，這種全城鋪網的抓捕方式也存在嚴重的缺陷性，那就是那伙殺人藏尸的犯罪分子必須要在L市之內犯下新的案子，那名喜歡倒賣贓物的犯罪成員1號也必須要從受害者身上獲得有價值的贓物，然後拿到L市的二手店鋪之中進行銷贓。
也就是說，若是那幫殺人藏尸的犯罪團伙僅在L市犯下了兩起刑事案件，隨後便流竄到本省的其他城市繼續犯案，那麼在L市後續部署的所有抓捕行動都將沒有任何意義！
並且只要稍微思考一下，犯罪成員1號販賣手表贓物的時間段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在間隔如此長的情況下，你很難篤定他們會在L市繼續犯下第三起命案。
一時之間，仿佛陷入到窮途末路的第五正，也顯得有些焦躁了。
在見識過馬玉樹的失蹤特性之後，像這種人間蒸發式的失蹤案例被發現，是一定會存在時間遲滯性的，若是就這樣跟在犯罪團伙的後面不斷慢一拍破案的話，恐怕永遠都無法抓到那幫人的蛛絲馬跡。
這一起人間蒸發式的連環失蹤案，似乎進入到一種完美犯罪的節奏之中！
在頭疼了片刻之後，第五正便不再繼續糾結于犯罪團伙的隱蔽性到底有多強了，而是開始重新梳理整個案件的流程。
畢竟就算那幫犯罪團伙不斷的流串作案，總會讓他們遇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些地方，大概率就會成為他們露出嚴重破綻的所在。
另外，這幫犯罪分子可是有一個既定犯罪理念的，那就是他們的目標是那些道德失衡人群，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了解一個陌生人，這樣就會形成一個時間差，或許，這就是後續破案的關鍵所在。
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前5座城市每一座都只確定了一起人間蒸發式的失蹤案，至于還有沒有更多起案件沒有被發現，目前還未可知。
若是假設前5座城市平均一起的話，那麼L市目前已知發現的兩起，就是一個特例，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某種象征意義。
這樣的情況，要麼是馬玉樹和李小晴這兩個目標是被某名犯罪成員給同時發現的；要麼就是因為這幫犯罪成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殺戮過程，選取對象的時候也更加的放松，作案的頻次也因為熟練度的提升而相對增加了。
甚至從L市之內發現受害者贓物這一點來看，犯罪成員1號的謹慎程度明顯是下降了的，畢竟最為謹慎的方式，就是不出售任何的贓物。
這種整體放松情緒所引起的內部成員的部分懈怠，同樣也是促使這個團體開始出現各種破綻的誘因。
或許，在下一座城市，他們之中的犯罪成員2號、3號也會在所過之處留下一些致命的破綻。
一念及此，第五正緊繃的一根神經也漸漸的松弛下來。
凡是人造之物必有缺陷，凡是人群組織必有短板，這種在絕望之中微微漏出的一點希望曙光，讓第五正也只能選擇繼續去相信自己之前的有關論斷。
想要永遠寂靜無聲，其難度無異于登天。
再次重振了信念，該面對的問題第五正還是要去面對的。
就目前已知的這7起失蹤案件，除了在L市發生的兩起失蹤案件出現了一點點的贓物破綻以外，可謂是毫無破綻可言。
這樣的現狀，完全反映出了這名犯罪首腦絕佳的計劃規劃能力，更是說明在這位犯罪首腦的帶領下，團隊成員的執行能力也完全可以用精銳去形容。
在之前的推測過程之中，第五正就曾經猜想過，單獨的犯罪成員，當他們單獨行動的時候，必然不可能像在團體犯罪之中那麼的精密，可以犯罪成員1號的獨自行動能力來看，這樣的猜測或許是錯誤的。
至少目前看來是錯誤的。
又或者說，就算犯罪成員的單獨行動能力沒有其犯罪首腦強悍，但是在犯罪首腦的耳暈目染之下，他們的水平也是極高。
例如說犯罪成員1號，不僅讓銷贓的過程刻意營造成為隨機模式，甚至還為了防止警察做全城排查，直接利用帽子和口罩遮住了所有的面部特征，甚至還可能在衣物內加墊了能夠改變體型的東西。
這種連續設置兩道保險的行為，足以窺見犯罪團體內部的嚴謹程度！
繼續瞟了一眼電腦屏幕之上的店鋪分布圖，第五正的腦海之中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違和感，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本能的覺得自己的推理哪里出現了問題一樣。
繼續盯著電腦發了一會呆，第五正腦海之中的另一種可能性便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犯罪成員1號的兩道保險形式，就是在預演了警方的查案手段之後，刻意為警方設置的兩重障礙。
第一重障礙是贓物的搜尋過程，第二道障礙是對于犯罪成員1號的抓捕過程。
將銷贓店鋪的選址做成是隨機模式，並且在銷贓之前還會再三確認銷贓的物品在其他二手店鋪之中存不存在同類商品，這就是為了給警察全城尋找贓物的行動設置障礙。
至于在銷贓的過程之中戴上帽子和口罩，則是為了防止警察在突破他所設置的第一道防線之後，能夠順著視頻證據找到他的具體行蹤。
這樣的雙保險，可謂是謹慎之至，絲毫都不準備給警察任何的突破口。
可是這樣的謹慎舉動，同樣也能夠暴露出犯罪成員1號的某種心理潛意識，那就是他極有可能會在第一二輪銷贓之後，繼續在L市逗留一段不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