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仿佛浮在雲端，讓人看不清具體路數的攻擊大勢，難道就只能空等在原地，不等犯罪集團主動抽警方鞭子，警方就找不到具體的前進方向嗎？
這種太過于被動的局面，確實不是第五正所想要看到的。
如今時間尚早，需不需要派遣幾名便衣前往馬希水和平俊凡所在的小教堂，裝作不知情的信教游客，去試探並刺激一下已經安靜了一個晚上的馬希水呢？
就算這種舉動會刺激到平俊凡，也可能會讓平俊凡對馬希水生出更多的猜忌和警惕心，但為了能夠在今天中午的攻心過程之中更好的拿捏馬希水，這種適當的魯莽舉動，似乎也是必要的。
畢竟，以馬希水信教人員的身份，在小教堂這種比較正式的宗教場合，通過其他信教人員的間接引導，似乎更能動搖其心中的信念，讓其做出更大的改變。
對于這種似乎只要第五正抬抬手就能夠辦成的事情，第五正在這一刻，竟然陷入到某種未知的猶疑狀態之中。
其中的緣由也很簡單，那就是來自于平俊凡和馬希水那邊的反饋情報確實太過于平淡了一些。
以犯罪集團的反偵察能力，一定已經察覺到了警方對于小教堂的日夜監視舉動，外加上昨天下午馬希水部分動搖的舉動，這些里里外外的刺激，若是沒能在馬希水和平俊凡之間激起一定的動靜出來，確實也太過于詭異了一些。
就算平俊凡和馬希水因為犯罪集團的內部紀律而不能夠發生爭吵，但基本的小磕小絆總應該存在吧？
特別是對于平俊凡這種脾氣比較暴躁的存在，多數落兩句思想上發生動搖傾向的馬希水，不管是出于泄私憤，還是想要挽回即將動搖的組織成員，這都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現在，從昨天第五正離開算起，兩人就沒有從小店和小教堂之中傳出什麼比較大聲的交談內容。
本應該憤怒的存在，此時卻顯得不急不躁，這就顯得十分的詭異。
這種過分安靜的狀態，不能不讓第五正陷入到猶疑之中。
這種現象，似乎也從側面印證了一種可能性——在犯罪集團內部嚴密的組織形態之下，只要平俊凡和馬希水兩人不同時背叛，那麼犯罪集團根本就不懼怕這種兩人組合的背叛可能性。
畢竟，以犯罪集團的凶殘作風，兩人組合之中的單獨背叛，在關鍵時刻完全可以一殺了之。
反正他們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殺完人之後就像章青那樣直接逃亡並隱匿起來就行了。
難道，對于馬希水被滅口的擔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種安全隱患嗎？
需要借由餐廳之內出售的食物黃-曲-霉素超標的借口，先將馬希水和平俊凡給分開控制起來嗎？
這種極端的想法只是在第五正的腦海之中閃過一下，便很快被其給否定掉了。
馬希水這枚中立棋子能夠在犯罪集團之內產生多大的作用，關鍵就在于馬希水能夠在犯罪集團後續計劃之中佔據多大的比重。
雖然這種相關性並不一定成正比，但最為關鍵的，就是馬希水必須得繼續合情合理的存在于犯罪集團之中。
為了一些可能的危險狀況，就擅自將馬希水這枚重要的棋子給廢棄掉，此種風聲鶴唳的舉動，只能用因噎廢食去形容。
如今的局面之艱險，第五正所走的每一步，又何嘗不是凶險萬分，雖然在某個關鍵的抉擇點抱有賭性的理念混雜其中，確實是一種非常不好的現象，但第五正所正在經歷的事情，那一次又沒有賭的成分在里面呢？
任何一次大膽的預判和進攻，在這種縹緲不定的局勢之中，都含有非常明顯的賭性摻雜其間。
這是由具體的大環境所決定的，並不是第五正不願意冒險，那麼他在後續的行動之中就能夠不去冒險的。
或許，換句話說，若是第五正不願意去冒險，那麼已然和等死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白奇所設定的棋局就是這麼的艱難，早就已經容不得第五正繼續去求全，以當前的緊張局勢，第五正也沒有任何多余的時間去干求全的事情。
現在，距離昨晚的尸體傳書已經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如此風平浪靜了這麼久，不管是第五正，還是犯罪集團，都應該正在醞釀著新一輪的進攻計劃。
距離平俊凡和馬希水開店，還是半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之中，難道就只能干等著嗎？
白奇所布置明棋的預設時間範疇，面對這種極端不利的時間局限性，第五正對此也感到有些煩躁。
一如之前所猜測的那樣，犯罪集團的這招明棋，其主要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吸引警方的攻擊火力，以此來限定住警方破案想象力的同時，也給警方的攻擊時間設定了一個非常不利的大概範圍。
如此一來，警方明明可以通過人數的優勢，在24小時之內全天對平俊凡和馬希水進行高強度的攻心操作的，可在飯店開門時間的限定之下，每天留給警方的攻擊時間，直接被腰斬減半。
至于讓便衣裝作信徒的樣子前往兩人所在的小教堂去踫運氣，這種裝作不了解小教堂是否開門的貿然攻擊舉動，也只是一種可一不可二的奇謀攻擊手段。
畢竟若是警方完全不顧一般性-事實的基本原則，派遣大量的迷路便衣前往小教堂騷擾馬希水，那麼在平俊凡的主導之下，小教堂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緊閉大門，又或者在大門上掛上一張閑人免進的牌子。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雙方都是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強行演戲，一層若隱若現的窗戶紙而已，若是警方率先打破這種默契，那麼這場表面和諧的雙簧大戲便會就此戛然而止。
此種爭斗，比拼的就是誰的手段更為高超，誰的耐心更足，誰的心眼更為活泛，卻偏偏不可能是在比拼誰更不要臉，誰更能破罐子破摔。
在既定規則之內相互攻伐，就是在唱大戲，你方唱罷我登場，誰也不能掀了規則這場戲台。
所以，可以在關鍵時刻主動前往小教堂去攻心馬希水，讓即將要起到關鍵作用的馬希水走到更為恰當的棋路之上，但卻絕對沒有可能讓這種攻擊常態化。
所以，擺在第五正面前的，依舊是一個被犯罪集團早就設定好的時間區間。
所以，就算第五正現在起得非常早，但也似乎只是為自己爭取了一些垃圾時間，一些只能在無窮的可能性之中不斷猶疑和徘徊的垃圾時間。
明白自己當前處境的第五正，也只能生硬咽下這口濁氣，繼續去細細思量，其他可能的前進方向。
除了在既定的範疇之內繼續去攻心平俊凡和馬希水以外，難道就找不到其他的進攻途徑去接觸到白奇了嗎？
可不可以，繼續以到訪者的身份前去試探白奇呢？
想了想之前幾次與白奇之間的會面經歷，第五正覺得，在白奇已經使出如此多的攻擊手段之後，以白奇的個性，他絕對不可能會讓第五正有這個機會再去直接接觸到他。
一如上次被白奇的秘書給阻攔一樣，想要在白奇的公司之內去接觸白奇，最先過的一關就是白奇的這名秘書。
白奇通過秘書來隔離第五正的舉動，應該也是白奇從最開始就已經想好的策略，目的就是為了讓第五正不能直接威脅到他的自身安全。
可以說，就算第五正抱著莽一把的心態去主動接觸白奇，估計也會被白奇的秘書用各種借口給敷衍過去。
畢竟，在不使用官方力量的大前提之下，第五正對于白奇的訪問，都屬于私人訪問，白奇不見第五正，也顯得合情合理。
就算第五正想要找個借口傳喚白奇，等待第五正的估計也會是白奇高新聘請的律師團隊，一如當初白奇用于阻止第五正去細查白雪店鋪的交易細節一樣。
也就是說，就算白奇仿佛位于第五正的面前，並且還是以一種近在咫尺的方式擺在第五正的面前，但第五正就是無法正常的接觸到白奇。
這種因為人際關系切割所形成的絕對防御，或許也是白奇敢于在第五正的面前間接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原因所在。
在沒有任何有效證據指向白奇的大前提之下，白奇的這種間接暴露，其實和開了個玩笑並無任何的區別。
這個有些過火的玩笑，除了能夠深深的刺激第五正，讓第五正為此感到忌憚以外，對白奇自身，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至少，在當前的整體大環境之下，對于白奇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此時的白奇，既具有隱匿的屬性，又具有明棋攻擊第五正的能力，這種通過自己的高超謀劃能力所達成的有利局面，就是白奇真正可怕的地方。
毫無疑問的是，在白奇的整體計劃之中或許會穿插一些臨時加入進去的計劃，但白奇的主體計劃架構，應該是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路才堪堪架構出來的。
面對白奇這個可以算是深思熟慮，謀而後動的強大對手，第五正過往的各種躁動和煩惱，也都是因為這種攻擊屬性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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