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對于李丁的緊急救治,只能幫助其在洗胃手術之前盡可能的防止二次傷害,至于他能不能夠在接下來的手術之中活下來,第五正並不願意去多想。
又是幾分鐘之後,優先趕過來的E市警察見到第五正,對于這個剛剛被刑警支隊內部通報的最高臨時負責人,他們對于能夠在這里遇見第五正感到十分的震驚。
沒想到第五正竟然能夠先一步出現在一起突發凶案現場,看來第五正能夠讓省廳來的諸寒副總隊長撐腰站隊,並且還讓蔡剛局長迅速將E市的全部刑警力量劃歸到他的指揮之下,確實並不是什麼名不副實的花架子。
「第五組長,我們是刑偵第二大隊的,您來的比我們都早,現在還需要我們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嗎?
如果您覺得我們這些在幕後收集資料、整理卷宗的半後勤人員實力不夠的話,我們可以將重案大隊都給調遣過來,反正他們現在都隨時听命于第五組長。」
帶隊的是刑偵第二大隊的副大隊長孫柏青,現如今整座E市都處于戒備狀態,整個刑偵支隊又都調配到第五正的手下,為了方便第五正隨時用人,真正精銳的第一大隊全都蟄伏待命,出警的都是平時主管資料卷宗,極少處理命案要案的第二大隊。
由于害怕出現突發狀況,甚至連第二大隊的大隊長都不能隨意出動,遇上要緊的案子,最高也只能副大隊長出動。
現如今副大隊長孫柏青卻直接迎面踫上了第五正,這種感覺就像是負責打掃戰場的老弱隊伍突然正面踫上了敵方主力,這確實讓孫柏青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了。就在這里等待救護車到來就好。
呼叫一組相熟的重案組成員,讓他們趕往相關醫院,專職守候在李丁旁邊就可以了。
不管李丁是搶救無效死亡了,還是進入了ICU,又或者是福大命大直接蘇醒過來,都要及時向我匯報相關情況。
除了孫隊長在此照看以外,其他的組員跟隨我一同前往查閱視頻資料,盡快將鐘柳山在這家餐廳之內的出入軌跡給弄清楚。
另外,通知市局的視頻資料專業處理人員,讓他們開始派遣人手收集餐廳附近的監控錄像,根據我們這里反饋回來的信息,具體的查詢一下鐘柳山往返餐廳的大概行動軌跡。
另外,派人將法官宋懷明和童梅全都接到市局暫時保護起來,如果他們不肯來,就告知他們李丁被害的消息。」
第五正直接吩咐了一番之後,便直接轉身離開,現在他需要去處理酒店之內的監控視頻資料,盡快的將鐘柳山的活動軌跡給大概的分析清楚。
雖然第五正明知道鐘柳山在虐待完李丁之後,不可能會繼續留在附近,又或者是原路返回,但E市的面積就那麼大,李丁的住所,法官宋懷明和童梅的住所是固定的,盡可能的排除掉一部分的無效區域,那麼對于圍堵鐘柳山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現如今,即將要確認鐘柳山就是犯罪集團成員的可能性,之前通過對皮俊的近距離接觸,也似乎斷定皮俊只是一名普通人,但當前的時局顯得太過于激進且詭異,第五正心頭仿佛有一股極度不安的感覺正在猛然醞釀,讓第五正對于之前的某些猜測,又有了一些全新的看法。
時局所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抽絲剝繭一般的逐漸描繪出犯罪集團在E市之中的整體部署和規劃到底是什麼。
由于鐘柳山虐殺李丁的時間段非常的明確,第五正在一幫刑警的幫助下很快便將鐘柳山出現的畫面給全都尋找了出來,一如第五正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鐘柳山果然是通過預定包廂的方式來隱藏自己的。
由于在餐廳之中預訂包廂只需要交足定金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核對什麼身份信息,以至于鐘柳山使用其他人的支付賬號便將這件事情給做得非常的完美。
想都不用想,像這種會留下確切信息的痕跡,鐘柳山一定會借用完全不相干的賬號來進行,最有可能是搶劫隨機路人的手機做的這件事。
在對手機號碼和支付賬號進行核對之後,也確實如第五正所預料的那樣,和鐘柳山沒有任何的關系,至于這名受害者當前的生死狀況如何,這又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
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E市警局之內已經在李丁遇害的突發事件影響之下亂成了一鍋粥,重案大隊的人員出去了一半,另一半也是翹首以盼的,不知道剛到E市就興師動眾的第五正會派遣他們前往何處。
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在鐘柳山犯案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後,整座E市的警察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復原他之前的行動軌跡,也在盡可能的去預測鐘柳山後續的行動軌跡會是什麼。
在緊急征用餐廳的電腦處理完大概的視頻資料之後,第五正已經乘車返回了市局之中。
現如今,他除了要等待針對于鐘柳山具體行蹤的分析報告以外,第五正最為在乎的,還是鐘柳山在
虐殺完李丁之後,到底是會繼續瘋狂犯案,還是會找個地方隱匿起來,先避一避風頭。
就算鐘柳山需要保證更為充沛的精力,以便能夠在明後兩天更好的執行後續犯罪計劃,鐘柳山至少也應該在夜晚時段短時間的出來騷擾一下警方,以達到持續疲敵的目的。
犯罪集團在E市之中的這盤大棋雖然橫跨三天的時間,但一名精壯的成年人,就算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也不會讓自己的身體機能下降多少。
更何況鐘柳山在這期間可以不間斷的在隱藏點吃飯和睡覺,可謂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就算鐘柳山的犯罪舉動接二連三,也不會讓身體出現疲乏的狀況。
這就是主場作戰的優勢,也是犯罪集團在E市之中提前規劃犯罪細節的好處。
如今已然慢了半拍,處于嚴重被動處境的第五正,只能不斷的消耗大量的警力去處理鐘柳山犯罪的爛攤子,也只能盡己所能的去嘗試著能不能中途攔截一下鐘柳山。
在第五正的心中,已然認定鐘柳山接下來的進攻節奏必然會是瘋狂而令人感到窒息的。
現在正在多線程工作的第五正,確實已經感到了一定的疲乏感和壓力。
在接待室里面喝著速溶咖啡提神的兩位法官,見到第五正孤身一人的快步走了過來,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紙杯。
李丁被害送入醫院的事情,兩人已經都知道了,就算童梅是一位身手了得且意志堅定的女法官,對于這種敢于虐殺,甚至是喜歡虐殺的瘋狂犯罪,她也已經不敢輕易的去觸踫。
畢竟,一如第五正當初所預警的那樣,犯罪集團可是隱藏有大威力武器的恐怖存在。
既然鐘柳山能夠根據李丁的習性,用他最喜歡吃的桂花糕虐殺他,那麼鐘柳山一定知曉她童梅會武術的基本信息,再強的身手也無法和熱武器正面抗衡,童梅也只能心有不甘的前往警局避難。
堂堂正正的武力對決,童梅並不懼怕,並且還非常樂意鐘柳山過來給她送菜;被鐘柳山給一槍打死,童梅也不是太懼怕;可是像李丁這樣被痛苦的虐殺,就算僥幸能夠被奄奄一息的送往醫院,下半輩子也只能與病榻為伴。
童梅一輩子要強,如此不人不鬼的苟延殘喘,確實是她所懼怕的一種結果。
事情的嚴重程度,鐘柳山的瘋狂程度,都已經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面對這種瘋狂的犯罪分子,人人自危只是一種基本常態。
「第五組長,李丁現在月兌離了危險沒有?」
仿佛是為了消除場中的不安之感,童梅非常主動的詢問了一句,雖然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瀾,但雙拳卻被捏得很緊,說明她確實非常的緊張且忐忑。
「不清楚,目前還在搶救。
李丁大概率是被鐘柳山用槍指著吃下大量強堿糕點的,就算他月兌離危險醒過來了,最多也只能核實一下這條信息。
在正當的邏輯之中,李丁初見鐘柳山的時候,恐怕最多就是對這名曾經大鬧法院的受害者家屬有些許的印象。
在餐廳之中的踫面,估計可能是李丁這麼多年以來的第一次。
所以,試圖通過李丁來確認鐘柳山的一些蛛絲馬跡,其實希望並不太大。
現如今,距離皮俊被釋放還有一天兩夜的時間,如此漫長的時間,足夠鐘柳山額外進行一些報復舉動。
在無法確切針對兩位的大前提之下,兩位在E市之中的親人,甚至是相熟的朋友、同事,都可能成為鐘柳山的報復目標。
鐘柳山報復各位,一方面是為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另一方面也有擾亂警方的目的在里面。
所以,未來的兩天時間之內,希望兩位法官能夠更好的配合我們。
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挽救兩位,也能更好的挽救更多無辜之人。」
第五正此時的這套話術完全和第五正的核心預測不想關,這樣說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充分調動兩位法官心中的恐慌心理,讓他們絕對不會因為心中的某些高傲做派或者是僥幸心理而違背第五正之後的各項安排。
特別是對于童梅來說,這個一兩個小時之前還信誓旦旦可以充當誘餌的女強人,現在恐怕已經被鐘柳山殘忍的虐殺手段給嚇得方寸大亂。
若是之後鐘柳山又將某位無辜之人給虐殺了,特別此人還是童梅的熟人,甚至犯罪集團派遣其他成員特意將童梅的女兒從外市給綁架,那麼受到刺激和威脅的童梅,很可能就會懦弱得不可想象,甚至還會為了自己的女兒而去干一些蠢事。
對于這種似乎可以遇見的未來,第五正自然不會任由其肆意發展,以至于最終釀成不可挽回的惡果。
現如今,對于兩位法官的心理預防要做足,對于兩位法官的相關親友好友也要給與十足的警示,如此,才能夠在一個有序的防備體系之中去有效的規避鐘柳山的後續攻擊。
在這種有
備而無患的整體防御之中,也能生出更多的機會去伺機抓捕鐘柳山。
「第五組長,今晚我們是在自己的家里面過夜,還是統一在一家賓館里面包房過夜,又或者干脆就在警局之中過夜?」
在不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出現了一起嚴重的虐殺案件,就算高級法官宋懷明再怎麼見多識廣,對于當前勢態的嚴峻性也已經不能有所忽視。
在全盤接受了第五正的整體辦案思路之後,他便提出了這三個可供過夜的地點。
這些地點,能夠被鐘柳山所襲擊的可能性也在依次遞減,同樣也預示著第五正想要借由他們釣魚的心理預期到底有多大。
最凶險的,很明顯就是在各自的家中過夜,就算有便衣在一旁遠程保護,但既然鐘柳山能夠模清楚李丁喜歡吃桂花糕的習性,那麼對于他們住所附近的地形也必然會了如指掌。
就算有警察在一旁保護,如果鐘柳山的暗殺技術足夠強悍,又或者是鐘柳山想要報復的決心足夠強烈,他也不是不能在警方的保護之下嘗試著火中取栗。
以鐘柳山這種瘋狂惡徒的一般特性,如果真的被警方給圍堵住了,他們甚至連做人質的機會都沒有。
到時候的結果,不是被鐘柳山給當成逃跑的負擔直接抹殺,就是在逃無可逃的情況下選擇魚死網破的共同滅亡。
與童梅孤身一人居住不同,宋懷明可是有一家老小,為了第五正的一點破案可能性而壓上他們全家的性命,這不管是從感性上還是理性上,都不是宋懷明能夠接受得了的。
如果第五正真的選擇了第一種,那麼宋懷明肯定是要據理力爭的。
從進門開始,第五正就已經察覺到一言不發的宋懷明的異樣,雖然這種一言不發的狀態能夠被解釋為沉穩,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對于殘忍暴徒的感性情緒,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具備恐懼心態,這並不是一件值得恥辱的事情。
如今,兩位法官雖然都心懷恐懼,但都沒有選擇逃避,更沒有選擇屈服,這就已經是一種非常難能可貴的優良品質。
但,若是拿自己和全家的性命與鐘柳山這種善于虐殺的凶徒賭誰的命更大,除了那些心如鐵石,又或者是急功近利之輩,沒有那個正常人能夠干得出來。
「鐘柳山當前的整體精神狀態確實非常的瘋狂,但讓其瘋癲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其女兒的不幸遭遇。
正是基于這一點,可以比較大膽的推測,在能夠直接報復到兩位的大前提之下,他應該不會去動你們的親人。
但,這種情況只是一種理想的猜測,若是鐘柳山為了達到自己復仇的目的已經開始不顧一切,這種惡果是誰都無法去輕易承受的。
如果兩位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將自己的家人給接到市局之中避兩天風頭,又或者如宋法官所言的那樣,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之中訂立一間套房,由我們警方進行24小時的保護。
另外,根據我的個人猜測,今天晚上鐘柳山應該還會進行一次犯罪活動,為了讓鐘柳山的舉動變得容易預測,兩位應該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行蹤變得透明,並且要讓鐘柳山覺得可以有機可乘。
這樣的舉動雖然像是一種變相的誘敵,但也是能夠成功吸引鐘柳山的注意力,讓他遠離其他無關人員的最好辦法。」
既然宋懷明非常的在乎自己的親人,那麼借由二選一的話術,可以讓其成功的充當警方誘捕鐘柳山的誘餌。
再加上童梅之前對于充當誘餌的承諾,那麼第五正之後的工作確實會簡單很多。
「好。相信第五組長既然能夠獲得省廳方面的信任,一定是一名各方面素質都非常優秀的刑警。
警察以維護社會治安為基本職責,我相信第五組長一定能夠在既定的規則範圍之內對鐘柳山采取強勢的打擊行動。
今天、明天、後天,這三天的時間我會盡可能的配合第五組長。」
在第五正的這種話術限制下,宋懷明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選擇余地,不管是身為一名人民法官,還是一家之主,他都有這個責任和義務扛在最前頭。
「好。一切以第五組長的具體命令為宜。」
童梅雖然心中依舊略顯恐慌,但之前對第五正立下的承諾不容她臨時反悔,她自身要強的個性也不容許她有所反悔,便果斷的同意了下來。
眼見事情被徹底的敲定下來,第五正的心情也是大好,像李丁那種喜歡利用高傲和正當權益將自己給孤立于人群之外的存在,畢竟只是一些少數,大部分人對于集體組織的依賴和信任程度還是非常高的。
將大量的人員給轉移到市局之中進行保護,臨時性的做一下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若是想要長期的保護,眾人吃喝拉撒睡都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問題,在最終的權宜之下,還是準備將所有家屬全都集中保護在一家高檔酒店的套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