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是我?」
黃燦燦的湖水倒映著姣好的影子,隨著波光粼粼的斜陽遠去,風揚起絲質衣擺,陳漱的瞳孔滿是震驚和不甘。
「我是陳陽的後人,我流淌著的血脈不容許我做逃兵!」
「沒有誰是逃兵!」
趙鳴走上前,低下頭對視那雙倔強的雙眸︰「當然,也沒有誰是高貴的,卑賤的,你是什麼血脈從不在我的考慮之中,天君血脈也罷,理事血脈也罷,與普通人的孩子沒什麼兩樣,誰的祖上沒有闊過?這樣的話我不想再听到。」
他的話滿是不可置疑︰「我讓你活著不是存有私心,萬千基因道,獨你的涅槃之火能生死人肉白骨,哪怕有一天所有人都凋亡,你流落到空寂的荒星,也能如胡楊般傲然立著。」
「那一天不會到來!」陳漱倔強咬牙。
「如果有那一天,你便是人類的聖母,將生命的種子播撒。」
趙鳴撫模著她的小月復,笑道︰「所有人都會死,但你要活著,還有……他!」
「他?」
交流並非單純的聲波,亦夾雜腦電波,使得信息更加準確,陳漱美眸瞪大︰「還沒有結胎便知雌雄?」
她希望一切都是隨機的,是自然孕育的,而不應該夾雜種種目的。
趙鳴的目光罕見的溫柔,但同時相當果決。
「最完美的生命體是無性的,我們的私心誕生雌雄,我當然想要一個女兒,可是遍顧銀河處處狼煙,我便自作主張了,這一月來,所有的純陽之液都是Y!」
陳漱還想要說什麼,趙鳴忽的大笑。
「也不一定會輸嘛,若是那一天我還活著,我們還可以再生,生一萬個,對于擁有漫長歲月的我們來說,這不是難事!」
听到這般不要臉的話,陳漱的面龐快速緋紅。
「想得美!」
「哈哈哈~」
趙鳴開懷大笑間,對著自己太陽穴猛地擊出一拳,左眼珠噴著血從眼眶中飛出。
這眼珠滴溜溜轉著,觸手合攏,一個猛子扎進陳漱的事業線。
一時間如墜深海般快速被雪白的汪洋淹沒。
「你干什麼?」
陳漱清冷嬌喝,渾不在意的趙鳴斜靠在軟榻上,獨眼龍似的。
「你忘記了,我只是一個囚徒,帶著我的眼楮再看看這個世界!」
「囚徒……」
清冷的目光掃過,看著不像在受刑,悠閑仿佛退休的趙鳴,陳漱悶哼一聲,但還是夾著趙鳴的眼珠上路了。
唰的一聲,她以‘空間曲率級縮地成寸’遠去,霎時跨越無邊距離,一顆顆大星如流光般落在身後,追之不上。
當身影遠去,趙鳴緩緩的閉上眼楮。
「通天道、元王道、力道,玄天系統,開始整合……」
……
耀甲星有巢市。
陳漱忽的閃現在川流不息的街道,自然披散烏發,淺色的納米戰甲包裹住弧度驚人的嬌軀,
她邁著大長腿率先回到故鄉。
這里也是趙鳴的故鄉,但他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回來了。
一切都變了。
跨入神明時代後,人們不再需要地面上鋪設高速公路之類,只有一個又一個的間斷的廣場,供人類休息。
畢竟,是個人就會飛。
你要是說自己不會飛,是會被笑話的。
房屋也大變樣,各種懸浮建築布滿雲層,鱗次櫛比,以蜂窩狀存在,人可以自由在各個房間中飛行,站在天花板上吃飯都沒問題。
每個人有領地,有領空。
他的左眼從雪山中探出目光,打量著現在的人間,露出欣慰的笑容。
廣場中不斷投放各種立體投影新聞播報。
「震驚,記錄再次被刷新,有巢市新生嬰兒赤道跑圈比賽再創佳績,嬰兒左擎以62分11秒完成赤道跑!」
「大新聞,耀甲星嬰兒跳高比賽刷爆記錄,嬰兒李安以98000米完成人生第一躍!」
「……」
趙鳴的瞳孔漸漸放大,這要是放在以前簡直離譜好嘛?
62分11秒完成赤道跑?
耀甲星足足比祖星地球大一圈,直徑為八萬公里,也就是說剛出生嬰兒的均速達到21.44公里/秒。
剛出生,奔跑速度便達到63倍音速!
趙鳴不由得恍惚︰「這可比當年的我們要進步太多!」
他出生的那個年代,原甲工程歷時千年,他的身體綜合素質也僅僅維持在百米八秒的程度。
那還是他青春巔峰的時期。
「是啊,時代變了,科技融于自身,基因完成進化,偉力歸于自身,神便誕生了!」陳漱顫音回應,她自也感慨萬千。
「這是一個人人為神的時代!」
兩人走過川流不息的街道,嬰兒們在天空搏斗,音爆陣陣,明明還沒斷女乃,就出來打架。
路上的兩條狗相互看的不爽,對轟一擊,丘陵被崩斷。
當即,兩條狗子就被防衛軍給抓了。
「路邊的野狗都證道了!」
趙鳴失笑,他這幾百年飄得太高,看的太遠,反倒忘卻活潑的生活是這般的靈動。
沒多久,來到一棟別墅區。
「因為你的原因,孟露已經退居洪荒生物集團幕後,你的那個小助手孟易現在是集團理事長。」
听著陳漱的解釋,趙鳴並沒有言語。
嘎吱!
木門被打開。
孟露身著簡易樸素的白色長裙,俏生生立在花園中,笑的燦爛︰「陳漱妹妹,你怎來了?」
「清閑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陳漱走近花園。
孟露的別墅莊園建立在地面,她是舊歷出生的人,習慣生活在地面,而並非天上。
孟露將陳漱引領到花團錦簇的石桌前,倒茶後向著院落另一頭招手︰「青惠姐,陳漱妹妹來了!」
不多時,花園中又多了一位風韻動人的美婦人,孫青惠波浪的長發披散著,豐腴的體態如熟透蜜桃般充滿誘惑感。
若趙鳴初次見她還是鄰家的姐姐,那麼這次就是鄰家的漂亮阿姨。
石桌旁,玫瑰盛放,五彩繽紛,蝴蝶蜜蜂在花心處大打出手,時不時引起驚濤駭浪,蜜蜂一擊命中蝴蝶,哈哈大笑,卻被躲藏的另一只蝴蝶踹了一腳,跌倒花叢中。
花叢地面下,聖甲蟲正面朝恆星,修習打坐。
蟑螂先生帶著墨鏡,靠坐在花睫上拉著振奮的二胡曲調。
路過的蚯蚓女士搖搖頭,丟給他一些錢財,抹著眼淚離去,還說這什麼可憐蟲之類……
正看著小世界出神的陳漱被孫青惠喊回了心神。
她錯愕的看著正目光炯炯盯著她的孫青惠和孟露,疑惑道︰「怎麼了?」
「你身上的味道怎麼回事?」
兩人忽的站起,眯著眼楮靠近,影子遮擋住陳漱的臉,仿佛山遮住陽光,陳漱好像被盯上的楚楚可憐的兔子。
「什麼味道啊……」
「男人的味道!」